汪细卫躺在熟悉的板床上,听着隔壁老师们傅隐约传来的鼾声,感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但也对即将展开的工程充满了信心。
真正的挑战,明天才正式开始。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玄云观内便一改往日的清静,充满了忙碌的声响。
开工前,汪细卫将几位老师傅聚在一起,再次明确了施工原则:不张扬、不讨论、干好活。
大家心领神会,都是老江湖,明白有些活计知道得越少越好。
首要任务便是修缮最为破败的屋顶。
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使得大片屋瓦松动、碎裂,甚至长了青苔和杂草,椽子也多处腐朽,亟待更换。
张木匠和李木匠两位老师傅先是围着主殿和前殿转了几圈,眯着眼打量屋顶的坡度、衡量屋檐的深度,手指在空中虚划着计算椽子的间距和数量。
两人不时低声交流几句,用的是行内人才懂的术语。
“老规矩,前檐九根,后檐七根,中脊加粗,错不了。”张木匠磕了磕烟袋锅,最终定了方案。
“成,就按这个数下料。那堆杉木料子不错,够干,正合用。”李木匠点头附和。
方案既定,汪细卫立刻组织人手搭建牢固的脚手架。
老师们傅经验丰富,搭的架子又稳又安全。随后,最辛苦的活开始了——上房揭瓦。
汪细卫身先士卒,带着几个身手相对敏捷的师傅爬上屋顶。
山巅之风果然名不虚传,刚上去就感觉衣袂猎猎作响,人在倾斜的屋面上需得格外小心才能站稳。
“大家伙儿脚下踩稳喽!腰里安全绳都检查一遍!”汪细卫大声叮嘱着,风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吹散。
一摞摞旧瓦被小心地传递下来。
灰尘、积年的鸟粪、枯枝败叶、甚至还有小虫子的干尸,随着动作簌簌落下,扑了人满头满脸。
“呸呸呸!这陈年老灰!”袁石匠在下边接应,被呛得直咳嗽,惹得众人一阵笑。
“老袁,接稳点!这可都是老物件,轻拿轻放!”上面的老师傅笑着喊。
好的瓦被仔细地分类堆放在一旁,准备清洗后复用;碎裂破损的则直接扔到一边,集中处理。
很快,屋顶的木质椽条暴露出来,许多已经明显腐朽变形,用手一抠就能掉下木屑。
“不行了,这些椽子都酥了,得全换!”汪细卫检查后,果断下令。
于是,旧的椽子也被一根根拆下,从屋顶传递下来。
这些木头虽已不堪再用,但都是上好的干材,玄云道长看着觉得可惜,便让清风和小工们将其搬到后殿檐下堆放整齐:“留着以后当柴火烧,冬天取暖也好。”
接下来便是木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张、李两位木匠根据定好的尺寸,在那堆如山的木材里精准地选出合适的料子,弹线、锯料、刨光、开榫卯……
动作娴熟流畅,伴随着锯子的“嘶嘶”声和刨花的清香,一根根崭新的、光滑笔直的椽子便被制作出来。
铺设新椽子更是技术活,间距、水平、牢固度,每一样都至关重要。
老师傅们相互配合,吆喝着号子,将一根根沉重的椽子精准地架设到位,再用大铁钉牢牢固定。
椽子铺好,接着是铺钉椽皮(望板),最后才是重新盖瓦。每一道工序都井然有序,老师傅们配合默契,虽忙碌却不见慌乱。
汪细卫则像个救火队员,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跑,既要协调物料,又要紧盯安全。
不时高声提醒:“王师傅,左边那根再敲实一点!”
“下面递瓦的慢点!上面接稳了!”
“安全绳!安全绳挂好!”
山顶风大,给高空作业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有时一阵强风刮过,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瓦片都差点拿不住,不得不暂停作业,等风势稍缓再继续。
原本几天的活,硬是足足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彻底完成。
当最后一片瓦被稳稳地安放在屋脊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崭新的椽子、平整的望板、以及重新排列整齐、清洗干净的青瓦,其间还巧妙地嵌入了几片透光的“亮瓦”,使得整个玄云观的屋顶焕然一新。
在阳光下泛着质朴的光泽,与周围苍翠的山色融为一体,显得更加古朴庄重,气派非凡。
玄云道长仰头望着修缮一新的屋顶,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连连点头:“善!大善!有劳诸位老师傅了!辛苦了!”
虽然过程辛苦,但看到成果,每一位老师傅黝黑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和满足的笑容。这第一步,总算踏踏实实地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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