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漆黑的斗篷在身后翻卷如夜翼,死亡的气息骤然爆发。
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暗影,撕裂空间,直接降临在冥王神殿的宏伟大门前。
砰——!!!?
沉重的黑铁大门被他一脚踹开,震耳的轰鸣在空旷的神殿内回荡,连墙壁上的幽魂火把都剧烈摇曳。
塔纳托斯大步踏入,苍白的面容因震惊而略显扭曲,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哈迪斯。
哈迪斯!你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
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两个神明同时转头,哈迪斯眉头微皱,而春之女神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纤细的手指轻轻攥住了裙摆。
塔纳托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转向珀耳塞福涅时,语气勉强恢复了冷静,但仍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
“尊敬的春之女神……请问,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目光在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之间来回扫视,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种可能的解释——但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整个奥林匹斯山炸开锅。
哈迪斯看着塔纳托斯。这位老友童稚般俊美的脸庞此刻绷得死紧。
哈迪斯太熟悉这种状态了——塔纳托斯那能洞悉凡人命运本质的、远超常神的敏锐直觉,此刻正像脱缰的野马在他的思维荒原上狂奔,将每一个微小的线索编织成一张张惊心动魄、阴暗扭曲的可能性之网。
“阴谋论…又在阴谋论了!”哈迪斯心中警铃大作,几乎能看到无形的阴谋论藤蔓正缠绕上塔纳托斯的心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脚步迅捷而无声地横移一步,高大沉稳的身躯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将身后那位散发着春日馨香劰泊耳塞泊涅彻底遮挡在自己宽阔的阴影之下。
“咳咳,”哈迪斯清了清嗓子,低沉浑厚的声音刻意放缓,试图驱散空气中无形的紧张气氛,“塔纳托斯,无需多虑。”他侧过头,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显得有些困惑的泊瑟芬,继续解释道,“一切都源于冥界自身的巨变。晋升之后,秩序重塑,疆域扩张,需要填补的职位缺口如同冥河之潮般涌现。泊耳塞泊涅女神,”
他强调了这个正式的称谓,表明其身份,“正是出于对整个世界运转的关怀以及对冥界新秩序的支持,主动前来,愿以其伟力为基石,分担重任,确保冥界齿轮的顺利啮合,维护世间的平衡。”
塔纳托斯狭长的的黑色眼眸锐利如刀,穿透哈迪斯刻意营造的屏障,直直刺向他身后那位被严密保护的春之女神。
那眼神里没有敬畏,只有冰冷刺骨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哈迪斯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逻辑通畅,却恰恰印证了他心底最深的疑虑——这究竟是女神自己的意愿,还是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命运之手,在冥冥之中拨动着琴弦,让那些早已镌刻在时光基石上的古老预言,正以一种可笑又可怖的精准度,一步步走向现实?
哈迪斯这笨拙的维护,反而像是在为那无形的剧本念诵旁白。
而在某个世界无法感知、神只亦难窥全貌的维度深处,构成世界基础法则的冰冷意志,似乎被这强烈的、指向祂的猜疑所触动,极其拟人化地、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无形的、几乎撼动了底层秩序的“阿嚏”。
一道微不可察的规则涟漪在无尽虚空中荡漾开来。
谁?是谁在如此执着地揣测祂的剧本?!
塔纳托斯收回望向虚空深处的思绪,目光重新聚焦在
身上,那眼神如同在评估一件华而不实的易碎品。“亲爱的春之女神,泊耳塞泊涅殿下,”
“请容我直言——在您母神德墨忒尔无微不至、连一缕寒风都为您隔绝的羽翼之下,您纤纤玉手可曾触碰过真正的尘埃?您可曾体会过冥府深处那足以冻结神髓的彻骨阴寒?您可曾直面过亿万亡灵无尽的哀嚎与执念交织成的业力之海?”
他逼近一步,黑袍无风自动,散发出凛冽的死亡气息,毫不掩饰逐客之意,“如今的冥界,百废待兴,秩序如同新熔的黑铁,亟待锤锻。每一丝神力,每一分精力,都必须用在刀刃上。我们没有闲暇,更无余裕,去‘照料’一位从未经受过风霜的温室之花。”
言下之意,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合时宜的负担。
泊耳塞泊涅那春日暖阳般的脸庞上,温柔的笑意瞬间凝固,如同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霜。
塔纳托斯那毫不留情的轻蔑和赤裸裸的驱逐意图,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她被呵护备至的骄傲。
“照料?”她轻柔的嗓音里第一次渗入了一丝金属般的硬度。
她没有争辩,也没有退缩,而是做了一个让整个冥界空气都仿佛冻结的动作。
她缓缓抬起手臂,动作优雅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白皙纤长的手指间,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柄造型古朴、通体流转着晦暗混沌光芒的巨型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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