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提亚站在大地神殿光洁如镜的白玉地面上,指尖还残留着圣火的余温。
她那双总是盛满温柔与宁静的眼眸,此刻却因难以置信而微微睁大,瞳孔里映照着神殿另一端混乱的景象。
几分钟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这位古老女神对世界的认知。
“赫柏……这孩子的神力……”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作
为奥林匹斯最年长的女神之一,她见过神的诞生,也见过神的陨落,却从未见过如此狂暴而纯粹的力量在一个年轻女神身上爆发。
几分钟前。
神殿中央,赫柏悬浮在半空,金色的长发因神力的激荡而狂舞。她周身环绕着璀璨的生命之光,如同一轮小型的太阳。
然而,这些足以让山川复苏、枯木逢春的神力,在触及那层无形的屏障时,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散无踪。
那是塔纳托斯布下的阵法。
黑色的符文在地面上流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
阵法边缘萦绕着淡淡的死亡气息,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赫柏牢牢困在神殿中央,连一丝神力都无法渗透出去。
“塔纳托斯……他什么时候在我的神殿里布下了这种东西?”盖亚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困惑。
她半倚在一根刻满古老纹路的石柱上,大地女神的威严在此刻似乎被某种无形的重压压得有些佝偻。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地面,试图感应阵法的源头,却发现这阵法与大地的脉络紧密相连,如同天生就生长在这里一般。
“难道是……”一个模糊的记忆片段在她脑海中闪过,“几千年前,他和我交易,让我多‘照顾’赫柏那段时间?”
盖亚的思绪飘回了那个动荡的年代。那时,克洛诺斯的野心已初露端倪,天空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父子相残的浩劫即将来临。而她,作为大地之母,却因一次次轮回的记忆而备受煎熬。
她亲眼看着乌拉诺斯被推翻,看着克洛诺斯吞噬自己的孩子,又看着宙斯带领兄弟姐妹发动泰坦战争。
丈夫与孩子的对立,血亲间的自相残杀……这些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她的精神。
头痛,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搅动。
盖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扶住额头,身体微微摇晃,不得不闭上眼睛来抵御这阵突如其来的眩晕。
那段时间,她正是因为这种无法忍受的痛苦,才常常陷入沉睡,以此逃避现实的残酷。
赫柏停下了无谓的攻击。她悬浮在阵法中央,金色的眼眸快速闪烁,脑海中翻涌着无数记忆的碎片。
从她诞生的那一刻,到成为宙斯的斟酒侍女,再到晋升主神时的庄严仪式……
她必须找到破阵之法。
突然,一个片段定格。那是她晋升主神的瞬间,塔纳托斯的低语,一股奇异的力量融入了她的神格……
“我不知道你是否在听,也不知道你现在能否回应。”赫柏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她的目光穿透阵法,似乎在与某个无形的存在对话,“说出你的条件,或许我还能让塔纳托斯对你从轻发落。”
她是在对寄宿在自己体内的“生机神格”说话。
盖亚听到赫柏的话,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立刻明白了赫柏的意图。
法则……竟然会对一个年轻的女神下如此狠手。
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十二泰坦之一的生长之神克利俄斯。
名义上,他在泰坦战争中陨落,但盖亚知道,他依靠着从塔纳托斯那里获得的部分权柄,苟延残喘了许久,直到塔纳托斯亲自出手,才彻底终结了他的存在。而他的神格,早在他“陨落”的那一刻,就被法则悄无声息地回收了。
法则的冷酷,可见一斑。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不男不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声音在赫柏的耳边响起。
那是生机神格的意志。
赫柏心中了然,语气依旧平静:“你想活下去,就必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在冥界的那次突袭,她清晰地感应到了法则的气息。
她和塔纳托斯,这两个看似对立的神只,却因长久以来与法则的周旋,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老相识”。
法则想杀她。
以前她不明白,现在却豁然开朗。无间之约的断开是关键。
塔纳托斯既是生命之神,也是死亡之神,更是轮回之神——生命与死亡本就是一体两面。
赫柏的价值,在于说服塔纳托斯促成轮回的诞生。如今轮回已成,她的存在便失去了意义。
至于那个“命中注定成为赫拉克勒斯妻子”的事实?
在轮回大业面前,不值一提。
法则,从来都是利益至上。
“我只是法则安插在塔纳托斯身边的一个监控。”生机神格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监控他的一举一动,监督轮回诞生的时机。我故意留在他体内,最初的宿主并非你。可我没想到,塔纳托斯也在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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