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闸门在专业心理治疗的引导下,裂开了一道缝隙。那并不是林芷主观意愿的回忆,而是潜意识的碎片,带着陈旧的、甜腻又腐朽的气息。
十年前的夏天,蝉鸣聒噪。
十岁的江淮,因为一次社区活动的误会,被当时同样十岁、但内心早已因家庭环境和某种先天倾向而变得扭曲的林芷,偷偷带回了家——准确地说,是她家那栋老房子地下,一个连她父母都不知道的、废弃多年的防空洞改造的“秘密基地”。
那里被林稚用偷来的零花钱和捡到的“宝贝”布置过。墙壁上贴着从旧杂志撕下来的、她觉得好看的风景画和卡通贴纸,角落里堆着毛绒玩具和散落的漫画书,一张破旧的沙发上铺着洗得发白的干净床单。一盏昏黄的露营灯,是唯一的光源。
在年幼的林芷逻辑里,这不是“囚禁”,这是“留下”。她喜欢这个总是安安静静、眼神清澈得像小鹿一样的江淮哥哥。她不想让他回家,不想他和别的小朋友玩,她想让他只属于自己。
“江淮哥哥,你看,这是我给你留的糖果,最好吃的口味!”
“江淮哥哥,我们一起看漫画吧?就我们两个人。”
“江淮哥哥,你冷吗?靠着我就不冷了……”
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带着一种偏执的独占欲。她会紧紧抱着江淮的胳膊入睡,把他当成一个巨大的、温暖的、只属于她的人形抱枕。江淮一开始是害怕、哭泣、挣扎,但在一个绝对封闭、与世隔绝的环境里,面对一个看似“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同龄人,一种扭曲的依赖感和雏形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在恐惧的土壤里悄然滋生。
有时,林芷会学着电视里看来的模糊情节,用稚嫩的方式“诱惑”他。她会故意把衣领拉歪,露出瘦小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说:“江淮哥哥,我好看吗?你只看着我好不好?” 或者,在只有一盏昏黄灯光的地下室里,她会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跳的位置,问:“你感觉到吗?这里,只为你跳得这么快。”
但十岁的孩子,身体和心智都远未成熟。所谓的“诱惑”止步于笨拙的模仿和肢体靠近,带着孩童的天真与可怕的早熟混杂的诡异感。江淮更多的是困惑和不适,而非情欲。他们之间,不可能也未曾发生任何超越年龄界限的实质性关系。
日子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缓慢流逝,一天,两天……二十九天。外面世界翻天覆地的寻找,都被厚厚的土层和木门隔绝。在这个由林芷构建的、扭曲的“二人世界”里,一种病态的平衡维持着。江淮甚至开始习惯这种被绝对“需要”和“占有”的感觉,恐惧逐渐被一种麻木的“安宁”取代。
第三十日。
地下室的木门被猛地撞开!刺目的手电筒光柱射入,灰尘在光中狂舞。江淮的父母、警察、还有焦急的社区工作人员,终于找到了这里。
突如其来的光线和喧闹,打破了地下室的死寂,也击碎了林芷构建的脆弱世界。
在江淮被冲进来的母亲紧紧抱在怀里,放声大哭的那一刻,站在角落阴影里的林芷,看着眼前这一幕“团聚”,大脑启动了最极端的防御机制。
巨大的刺激、可能面临的惩罚、以及潜意识里对自己所做之事的恐惧……种种情绪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她年幼的心智。
她忘记了。
选择性遗忘了这整整三十天。
记忆如同被橡皮擦狠狠擦过,只留下一片空白,以及一种深植于潜意识深处的、对“失去江淮”的极端恐惧,和“必须用某种方式永远留住他”的扭曲执念。
这段黑暗的、甜中带毒的记忆,被彻底封存。直到十年后,在心理干预中心,在专业仪器的监测和医生的引导下,这些碎片才如同沉船残骸,缓缓浮出意识的海面。
而这段被遗忘的“囚禁”,正是解释如今林芷所有偏执行为、那份强烈到病态的占有欲,以及她对“失去”和“被抛弃”极度恐惧的……根源所在。
那段扭曲关系的起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埋下。如今的纠缠,不过是那场未完戏剧的可悲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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