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空气突然凝结成冰,呼出的白雾在护目镜边缘结出细霜,像蛛网般蔓延。
金属管壁渗着冷汗般的水珠,顺着秦翊的战术手套滑落,触感黏腻如血。
秦翊按在林骁手背的指节泛白,护目镜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方那个裹着战术风衣的身影摘下兜帽时,左脸那道从眉骨贯穿至耳根的刀疤,正与父亲笔记里“边防逃犯097”的素描分毫不差。
那素描早已被他刻入战术头盔的AR界面,此刻在夜视模式下幽幽浮现,与现实重叠,严丝合缝。
更让他呼吸一滞的是,对方掌心托着本焦黑的军册,封皮上“秦”字的残痕像烙铁般烫着视网膜——那是祖父在孟良崮战役中遗失的作战日志,父亲找了二十年。
军册边缘焦卷,却因内衬缝着防水油布而未完全焚毁,仿佛冥冥中被命运之手刻意留存。
“惊喜吗?”蟒蛇的嗓音混着矿道的回音,带着腐烂牙髓般的腥气,他用刀疤蹭了蹭军册焦边,“你爷爷死在前线泥坑里,你爹死在这矿道碎石堆,现在轮到你——”他忽然仰头大笑,皮靴碾过一本“独立宣言”,碎纸片沾着血沫粘在他裤管,“三代人拿命换一面破旗子,值得么?”
秦翊没说话。
他的右手缓缓摸向腰间,父亲遗留的匕首贴着大腿滑入掌心。
刀柄内侧那道微缩地图随着体温发烫,铅矿北坑的红色标记正好抵着他虎口——那是父亲牺牲前用血在笔记本上画的最后坐标,“父殁于此”四个字被他用刀刻进了金属。
“动手。”秦翊的声音比矿道冷风更冷。
林骁的震爆弹几乎是贴着通风口砸下去的。
橙红色闪光炸开的瞬间,秦翊抓着管道边缘倒垂而下,战术靴精准踢碎锈蚀的铁皮。
热浪扑面而来,灼得他裸露的脖颈刺痛,耳膜嗡鸣如潮水退去。
下方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主仓库两侧暗门同时弹开,六挺M249重机枪的枪口喷出火舌,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网。
滚烫的弹壳砸在地面,发出“叮叮”脆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铁锈的焦味。
“卧倒!”阿龙的吼声被枪声撕碎。
突击手大刘刚扑向墙角,左肩就绽开血花,整个人顺着炸药箱滚向C4堆。
林骁的爆破背包还挂在腰间,他像头被激怒的豹子撞开弹雨,单手扣住大刘的战术腰带往回拽。
一片弹片擦着他大腿划开半尺长的口子,鲜血溅在炸药箱上,洇出诡异的红梅,温热的血滴顺着箱角滑落,砸在碎石上发出“嗒”的轻响。
“烟雾!”秦翊的战术背心被擦出三道血痕,他滚到矿车轨道旁,枪管磕在铁轨上发出脆响。
苏岩的无人机群几乎同时启动,淡灰色烟幕像涨潮的海水漫过仓库,重机枪的火舌顿时成了模糊的光斑,枪声在烟中扭曲,如野兽低吼。
“跟我贴轨道!”秦翊猫腰冲出去,战术靴碾过碎石的声音被枪声盖过。
矿车轨道凹槽刚好能容下半个身子,他带着队员们像游鱼般在火力网里蛇形突进。
离控制台还有十米时,地面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蟒蛇仰头露出狞笑,拇指按下了掌心的遥控器。
“小心!”阿龙的尖叫混着塌方的轰鸣。
支撑柱被引爆的瞬间,秦翊只来得及拽住最近的矿车锁链,整面岩壁的碎石就劈头盖脸砸下来。
腰部传来仿佛被巨锤砸碎的剧痛,他被埋进半人高的碎石堆,只能看见左手背的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锁链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碎石压得胸口像被铁钳夹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但他记得父亲说过:“活埋不死,刀还得向前。”
左手在碎石缝里摸索——战术绑腿松了,匕首还在。
引爆器卡在腰带夹层,指尖终于抠了出来。
“队长!”林骁拖着伤腿爬过来,脸上的血污混着烟幕,像团燃烧的炭。
碎石划破了他的护膝,血顺着小腿流进靴筒。
他刚要去扒碎石,秦翊突然暴喝:“带阿龙去主控室!密码是‘孟良崮1947’!”
话音被咳嗽截断,他尝到了满嘴铁锈味,知道至少断了两根肋骨。
林骁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秦翊的左手在碎石里摸索,摸出战术匕首和微型引爆器——那是一枚预设五秒延时的磁吸式装置,刀柄撞击引信即触发。
刀刃在烟幕里闪着冷光,秦翊用后槽牙咬住刀背,借着一块倾斜的钢板撑起上半身。
他的视线穿过烟雾,精准捕捉到左侧机枪手换弹的0.8秒间隙——这是“战场清明”的能力,家族四代军人用鲜血淬出来的直觉。
“呼——”秦翊猛地甩头。
匕首带着引爆器破空而出,“叮”的一声扎进上方承重梁的炸药包引信。
下一秒,重机枪的火舌再次喷吐,但承重梁已经发出断裂的呻吟。
轰然巨响中,整片机枪阵地被压成废铁,蟒蛇的嘶吼被埋在碎石下,只余下半句“你们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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