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的滴水声撞在岩壁上,在秦翊耳中炸成惊雷。
他拇指抵着战术手电的开关,光束扫过潮湿的洞壁时突然顿住——
暗红的痕迹在青苔间蜿蜒,像是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却在光斑下显露出清晰的轮廓。
“苏岩。”他声音发沉,手电光固定在那片痕迹上。
技术参谋的镜片瞬间蒙上水雾,他摘下眼镜用战术服下摆擦拭,再凑近时呼吸陡然急促:“是战术沙盘!”
指尖轻触岩壁,暗红色物质粘在指腹上,凑到鼻尖嗅了嗅,“新鲜血液,混着矿物颜料——队长,这布局!”他猛地转身,平板屏幕亮起,调出三天前情报处截获的“夜枭”总控室全息投影。
岩壁上的血痕与屏幕里的三维图完美重叠。
秦翊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夜枭”是境外敌对势力“黑鸦”刚启用的地下指挥中心,三天前才被卫星锁定坐标。
而眼前这摊血绘的沙盘边缘,赫然用刀刻着“火蚁行动”四个歪扭的字——
那是十二年前,他父亲作为侦察连长时参与的一场边境围剿战,因情报泄露导致七名战友被反包围,最后是父亲用身体引开追兵才得以突围。
“他想让我们重演当年的围剿戏码。”秦翊捏碎洞口伪装的藤蔓,下方暗河翻涌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他后退时脚下一滑,碎石滚落深渊,传来激流撞击声——
这洞并非死路,而是连通着地下瀑布。
“蝮蛇在给我们设套。”
“秦队长。”
阴恻恻的男音从头顶砸下。
秦翊猛抬头,三十米高的钟乳石顶端垂着根尼龙绳,穿着深绿迷彩的男人正倒悬着,面罩掀开一半,露出左脸狰狞的蛇形伤疤——
正是黑鸦雇佣兵的副手“蝮蛇”。
他腰间捆着六根竹筒,表面用红漆画着毒牙图腾,“您父亲当年救我时说过,有些债要用血来还。”
他咧嘴笑时,犬齿闪着冷光,“十二年前他选择了牺牲,今天你要准备怎么选?”
话音未落,他割断绳索。
秦翊瞳孔骤缩。
蝮蛇坠落的轨迹正对着缩在洞角的六名新兵,而他腰间的竹筒在触地前两秒裂开——腐臭的黄雾喷涌而出,瞬间笼罩半座岩洞。
“闭气!”秦翊吼出声,同时反手抽出“破阵”匕首。
毒雾弥漫中,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嗡鸣,转瞬即逝,像是风掠过树梢——无人机的预兆被忽略在生死关头。
毒雾里传来新兵们的咳嗽声,林骁的战术头盔撞在岩石上发出闷响。
秦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突然炸响:“蝮蛇的毒雾会干扰视觉神经,记住蛇形步——跟着痛觉走。”
他猛地闭眼。
腐臭的雾气钻进鼻腔的刹那,后颈突然刺痛——那是蝮蛇特有的淬毒飞针。
秦翊的右腿本能地往左后方滑出半尺,飞针擦着耳尖钉进岩壁。
左手摸索着抓住洞壁凸起的钟乳石,身体借势旋拧,右腿如蛇信般扫向左侧——那里传来布料被划破的声响,是蝮蛇的战术服!
“好敏锐的直觉。”蝮蛇的声音在右后方响起,带着笑意,“但您的新兵……”
秦翊心脏猛揪。
他记得李默有哮喘,此刻怕是已经失去行动力。
毒雾里传来金属摩擦声,是蝮蛇抽刀的动静。
他咬着牙,掌心按在岩壁上的旧伤疤突然灼痛——那是去年边境缉毒时,为救战友被毒贩用碎玻璃划的。
灼烧感顺着血管窜遍全身,视野里的雾色突然淡了几分,他看见蝮蛇的刀尖正对准蜷缩在岩石后的楚瑶后心!
“找死!”
秦翊的战术靴在湿滑的岩壁上擦出火星,身体呈S形扭曲着扑过去。
蝮蛇的刀锋已经刺破楚瑶的迷彩服,鲜血刚渗出皮肤,他的手腕便被铁钳般的手掌攥住。
旧伤疤的灼痛让他的瞳孔收缩成细线,蝮蛇接下来要往左转肘、右脚后撤半步、刀尖挑向他咽喉的动作,竟像放电影般在脑海里闪过。
“你以为能看透我?”蝮蛇瞳孔骤缩,手腕猛地发力要抽刀,却发现被秦翊攥住的位置正是手三阴经的交汇点,整条手臂瞬间麻得失去知觉。
“我父亲教过我,对付蛇,要抓七寸。”秦翊的拇指重重压在蝮蛇腕骨的麻筋上,对方的刀“当啷”落地。
他反手将蝮蛇撞向岩壁,两人缠斗着向后退去,钟乳石接连断裂,脚下岩石越来越窄,终于露出边缘外翻涌的白浪——瀑布近在咫尺。
蝮蛇突然低笑,趁着秦翊分神的瞬间,膝盖猛顶他腰眼。
秦翊吃痛后退半步,“破阵”匕首的刀柄撞在岩缝上,刀刃卡在石缝里拔不出来。
瀑布的轰鸣盖过了两人的喘息声。
蝮蛇抹掉嘴角的血,目光扫过秦翊身后仅一步之遥的悬崖,而秦翊的指尖正缓缓摸向腰间最后一枚闪光弹——这场生死搏杀,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当瀑布的轰鸣声在秦翊的耳膜上炸开时,他的后脑勺正撞在水下的鹅卵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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