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计划......
计划不变。淳于越打断他,指向秦军大营的方向,王翦的主力在燕北防备匈奴,蓟城只有蒙武的五万兵马。只要我们渡过济水,拿下蓟城,就能以燕国宗庙为质,逼天下诸侯合纵抗秦。
他从袖中掏出半块虎符,符面刻着字:这是田建大王给的兵符,调动了临淄的三万锐士,今夜就会赶到。告诉各营将领,明日拂晓,听我号令渡河!
谋士接过虎符时,忽然犹豫道:先生,陈墨在召公庙藏了什么?我们的细作说,他昨夜一直在庙里拼接竹简,还让人刻了新的燕侯木主。
淳于越望着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正越积越厚:管他藏了什么,等拿下蓟城,一把火烧了便是。一个死人,还能翻起什么浪?
五
召公庙的深夜,陈墨正在灯下研读陈砚留下的地图。蒙武站在一旁,看着他在齐军布防图上标注出一个个红点。
太史令,您确定齐人会从这里渡河?蒙武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浅滩,这里水流湍急,不利于大军行动。
越是不利于大军行动,越可能是奇兵的路线。陈墨用朱砂笔在浅滩旁画了个圈,陈砚在地图上标注了这里的水位,说每月初三、十六会退潮,露出河床。明日正是十六。
他忽然抬头,目光落在蒙武腰间的箭囊上:将军还记得我改良的秦弩瞄准装置吗?让士兵们今夜都校准好,明日天亮前,务必在北岸的芦苇荡里设好埋伏。
蒙武点头领命,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太史令,咸阳的新旨意......您真要接?赵竭那厮......
旨意要接,赵竭也要用。陈墨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让他带着缇骑去守南门,那里最危险,也最安全。
蒙武走后,陈墨将地图收好,从怀中掏出父亲的日记。借着烛光,他再次研读那段关于长平之战的记载:......白起坑杀降卒前夜,曾与不韦密谈。不韦说,若尽杀之,天下必反;若留之,恐为后患。最终白起还是下了毒手......
他忽然注意到日记的最后一页,有一行极淡的字迹,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燕鼎藏于齐,秦玺隐于燕,得之者可定天下。
陈墨的心脏猛地一跳。燕鼎是燕国的镇国之宝,据说在燕惠王时遗失,没想到竟藏在齐国;而秦玺......难道是指传国玉玺?可那不是在嬴政手里吗?
这时,窗外传来夜鸟的惊鸣。陈墨吹灭烛火,闪身躲到门后。片刻后,一个黑影从房檐上落下,悄无声息地潜入西庑——那里存放着修复好的燕国典籍。
陈墨握紧袖中的青铜镜,镜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认出那个黑影的身手,与陈砚在稷下学宫时演练的墨家剑法极为相似。
黑影在西庑翻找着什么,突然停在存放《燕春秋》的木匣前。当他伸手去拿时,陈墨猛地推门而出:阁下深夜造访,是为了这部书,还是为了燕鼎的下落?
黑影浑身一震,转身时,月光恰好照在他脸上——竟是个与陈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你没死?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掏出半块青铜镜,与陈墨袖中露出的半片严丝合缝。镜面合拢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庙中格外刺耳。
那人的声音带着久违的熟悉,爹的日记,你都看完了?
陈墨的指尖冰凉。他忽然明白,陈砚根本没死,那场自焚,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死在火中的人又是谁?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已是三更。济水方向隐隐传来号角声,齐军开始行动了。
陈砚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道:哥,齐人今夜渡河,不是为了蓟城,是为了召公庙地底下的东西。
什么东西?陈墨追问。
陈砚的目光落在神龛里的召公木主上:是秦昭襄王当年留在燕国的密信,上面写着......
他的话突然被庙外的呐喊声打断。蒙武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齐军渡河了!太史令,快下令吧!
陈砚猛地将青铜镜塞回陈墨手中:哥,信在木主里!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保住它,不能让任何人得到!
说完,他纵身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陈墨握着合拢的青铜镜,镜面上映出自己震惊的脸,也映出西庑外越来越近的火光。
他知道,今夜的蓟城,注定无眠。而陈砚留下的秘密,或许比济水南岸的齐军,更让人胆寒。
远处的济水,已经被战火染成了红色。一场决定燕地命运,甚至可能改变天下格局的大战,就此拉开序幕。而召公庙深处,那封尘封了数十年的密信,正等待着被揭开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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