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锁孔里的齿印刚嵌稳,整扇门便无声滑开。门缝里涌出的不是冷风,是热的,带着铁锈味的呼吸。闻人烬后退半步,糯米团在掌心发烫,那半枚齿印边缘突然渗出血丝,顺着指缝往下滴。
“这门……在吃我的血?”她皱眉。
陈九黎没答,红绸一甩,缠住门沿。绸面刚触到青铜,立刻浮现出密道内部的影像——一条向下倾斜的石阶,两侧墙上嵌着七盏油灯,灯焰却是倒着烧的,火苗朝地底钻。台阶尽头,一口青铜鼎静静立着,鼎耳上挂着七条红绳,每根绳上都系着一枚铜钱。
“倒焰灯,活人引路。”沈照将通幽骨抵在门框上,金血一滴落地,火纹炸开,瞬间沿着门缝钻入。火光在密道里蜿蜒前行,照亮了石壁上的刻痕——全是婴儿手印,密密麻麻,像被按上去的。
“走。”陈九黎一脚踹开青铜门,红绸卷住三人手腕,直接拽进密道。
脚刚落地,身后那扇门“轰”地合上,锁死。沈照反手一剑插进门缝,骨剑刚没入半寸,整扇门突然开始震颤,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人脸,嘴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啼哭。
“别听。”陈九黎甩出一根银针,钉进门板,针尾红绸一抖,那张脸瞬间扭曲,缩回青铜里。
密道深处传来“咔嗒”声,像是骨头在咬合。陈九黎抬头,石阶两侧的油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三百双眼睛亮了起来。
是活尸。
不是腐尸,也不是甲尸,是还带着体温的活尸。皮肤泛青,眼白浑浊,嘴角裂到耳根,却整齐划一地跪了下来,膝盖砸地,发出“咚”的闷响。
“跪什么?”闻人烬冷笑,从粉盒里摸出一把金砂,“给谁磕头?”
没人回答。
陈九黎的银针已经甩出,七根齐发,全钉进最近七具活尸的耳后。红绸顺着针尾展开,像蛛网般缠住它们的头颅。可这些活尸连眼皮都没眨,膝盖一弯,额头直接磕在地砖上,脑门裂开,黑血混着碎骨溅了一地。
“物理无效。”沈照将骨剑插回地面,指尖一抹金血,在地砖上划出一个盲文“镇”字。字成刹那,所有活尸的膝盖骨同时爆裂,骨刺穿出皮肉,直插地面,将它们钉在原地。
“好家伙,真跪了。”闻人烬咧嘴,“还是自残式下跪。”
她抬手就是一枪,金砂弹打在最前一具活尸的耳膜上。尸身猛地一震,耳道喷出黑血,紧接着“砰”地炸开,内脏四散。
“耳朵是弱点。”陈九黎红绸一收,七根银针齐齐拔出,针尖滴着黑油,“它们靠声波联动,打乱频率就行。”
“那我来点带节奏的。”闻人烬拆开赶尸铃,把朱砂符纸缠在铃舌上,铃铛一摇,声波呈螺旋扩散,活尸耳道齐齐渗血,动作彻底僵住。
沈照趁机将通幽骨刺入地砖,金血顺着裂缝蔓延,地火轰然喷出,火柱扫过,活尸尽数碳化。可火光未落,焦尸堆里又爬出新的——皮肤泛着金属光泽,鳞片从脊椎一路蔓延到颈侧。
“甲化了。”陈九黎冷笑,“还升级?”
他红绸一卷,缠住沈照手腕,另一端甩向鼎方向。绸面刚触到空气,突然发烫,浮现出鼎内景象——一口铜钱卡在鼎口,钱面血纹游动,像活虫般扭曲。
“那玩意儿不对劲。”闻人烬盯着铜钱,“我爹的祖传铜钱,背面刻着‘闻’字,可这枚……”
她话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涌,一口带血的糯米团吐在地上。糯米散开,露出那半枚齿印,边缘裂纹竟与铜钱上的血咒完全吻合。
“你吐的东西,能开锁,也能触阵。”沈照捡起糯米团,金血一滴,落在铜钱上。血珠滚过钱面,血咒突然静止,显出三个字——“七月半”。
“七月十五?”闻人烬皱眉,“我二叔的生日。”
“不。”沈照将通幽骨刺入铜钱中心,骨尖渗出黑血,顺着钱纹流入地底。地面猛然震颤,地火从鼎底喷发,火柱冲破穹顶,露出一片星空。
星图浮现的瞬间,陈九黎左眼金纹一闪,认出那是三十七年前的天象——庚午年七月初七,他的生辰。
“这地宫,拿活人当祭品。”他低声道,“不止是死的,是活的。”
话音未落,鼎内黑雾涌出,雾中浮现出一间房间——水晶灯,蛋糕,七彩气球。二十岁的闻人烬站在桌前,正要切蛋糕,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笑容凝固。
画面里的她,没动。
可现实中的闻人烬,手指突然抽搐,像是被人从背后掐住了喉咙。
“那是……我生日那天。”她声音发抖,“我爹说要给我惊喜,可后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照将通幽骨插入自己眉心,玄瞳开启。金血顺着额角流下,在空中显出一串名单——三十七年来,闻人家失踪的三十七人,全是新生儿,脐带血被取走,尸体埋入地脉。
“你家祠堂,是活煞阵。”沈照闭眼,“你,是最后一道祭品。”
闻人烬猛地抬头,鼎内黑雾突然凝成一张脸——她母亲,眼眶空洞,嘴唇开合:“逃出去……别让他们……完成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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