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姐,碱草籽发的芽都冒绿了!”阿古拉举着个陶盆冲进学堂,盆里的碱草顶着细小的盐粒,叶片嫩得能掐出水,“萨满派人捎信说,草原的碱草也长起来了,跟咱们这盆一模一样,说这是‘同根草’。”
林晚秋往盆里撒了些灵泉水,水珠落在盐粒上,慢慢渗进草根。她想起那个叫盐生的婴儿,此刻大概正被裹在羊绒襁褓里,吮吸着掺了盐的奶水,像株被精心呵护的幼苗。刀疤脸的信里说,草原的牧民把云雾山的盐当成“圣物”,每家都用银盒装着,说是能镇宅辟邪。
正说着,山路上传来马蹄声,是赵将军派来的信使,带着京城的文书和一马车的赏赐。文书上写着要嘉奖云雾山“以盐睦邻”,赏赐里有新铸的铜钱、上等的绸缎,还有块刻着“民族团结”的金匾,要挂在云狄学堂的正厅。
“将军说,朝廷要在云雾山设茶马司,”信使喝着老茶婆泡的消炎茶,茶里的盐味让他咂咂嘴,“让晚秋姑娘当司长,陆校尉辅佐,以后淮安和草原的盐茶交易,就都归你们管了。”
王巡检摸着金匾上的字,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我就说嘛,这盐比刀枪管用!当年派多少兵守边关都没用,现在一口盐井,就让北狄人服服帖帖的,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林晚秋却把金匾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的地方挂了块新做的木牌,上面是刀疤脸写的北狄文和陆承宇写的汉文,意思都是“盐茶同源”。“这金匾太沉,”她笑着说,“还是挂这个实在,让孩子们天天看着,就知道盐和茶从来不是用来交易的物件,是用来串起日子的线。”
没过几日,刀疤脸真的带着盐生和一群草原孩子来了。盐生被裹在绣着茶芽纹的羊绒毯里,小脸蛋冻得通红,看见林晚秋就伸出小手要抱,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干娘”,虽然吐字不清,却让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
“草原的牧民听说要设茶马司,都把家里最壮的马送来当脚力,”刀疤脸往学堂外指,那里拴着十几匹神骏的北狄马,马鬃上都系着盐晶串成的铃铛,“还说要让孩子们在云狄学堂读书,学了本事,回来管自家的盐茶交易,省得被奸商骗了。”
开学典礼那天,云狄学堂热闹得像过节。淮安的孩子们穿着新做的羊绒袄,北狄的孩子们则套着绣狼纹的棉袍,一起在操场上用盐粒拼出大大的“和”字。老茶婆带着北狄妇女煮了一大锅酥油茶,用的是云狄井的盐和金骏眉,茶香混着奶香漫了满院,像把所有的情谊都熬进了这一碗里。
阿古拉拉着盐生的手,在沙盘里教他写“盐”字。盐生的小手还握不住笔,就在盐粒里胡乱划着,划出的痕迹像株歪歪扭扭的碱草。“这是‘盐’,”阿古拉一本正经地说,“你就是靠它活下来的,以后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它,还有种盐的人。”
盐生似懂非懂,抓起一把盐粒往嘴里塞,被林晚秋笑着拦住。她往孩子嘴里放了片刚炒的茶叶,淡淡的苦涩混着盐的咸,让小家伙皱起了眉头,却也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就是生活的味道,”林晚秋轻声说,“有苦有咸,才更懂得甜的金贵。”
午后,刀疤脸和陆承宇在学堂后墙埋下个铁盒,里面装着云狄井的盐晶、金骏眉的茶籽、草原的碱草籽,还有两块小手帕——一块是淮安媳妇绣的茶田,一块是北狄妇女织的草原。“等孩子们长大了,”刀疤脸拍着铁盒上的土,“就把这挖出来,让他们看看咱们当年是咋把日子拧成一股绳的。”
陆承宇往土上撒了些灵泉水,水渗进土里的声音沙沙响,像时光在慢慢记录。“赵将军说,要把云雾山的法子推广到所有边关,”他看着远处的盐场,那里的竹匾正晒着新盐,白花花的像片雪,“用盐茶换和平,比用刀枪换臣服,要牢靠得多。”
林晚秋往水力扇车看,那里的齿轮转得正欢,竹管里的灵泉水顺着竹道淌进茶田,也淌进盐场的卤水池,像条看不见的银线,把所有的一切都串在了一起。刀疤脸的妹妹坐在织机前,正用羊绒线和麻线织一幅新布,上面的狼头不再啃食茶芽,而是和茶芽并排站在一起,迎着同一片阳光。
“晚秋姐,你看这布!”女子举起织了一半的布,脸上的笑容比盐晶还亮,“我哥说,这叫‘共生’,就像草原离不了云雾山的茶,云雾山也离不了草原的羊,谁也离不开谁。”
夕阳西下时,林晚秋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孩子们在盐场边追逐打闹。他们的笑声惊起了槐树上的麻雀,翅膀扫过的地方,落下几片带盐味的叶子,叶子上还沾着细小的羊毛,想来是北狄孩子衣服上掉的。
她想起刚发现盐矿时的艰辛,想起熬盐时的汗水,想起用盐对抗疫病的日夜,突然觉得,那些日子就像这盐粒,看似微小,却一点点腌入味,让彼此的情谊越来越深厚,越来越绵长。
夜风起来了,带着盐和茶的清香,吹得学堂的窗纸轻轻响。林晚秋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波折,但只要这口盐井还在流淌,这片茶田还在生长,这些孩子还在欢笑,这份用盐换来的情谊,就会像碱草一样,在岁月的土里扎下深根,长出一片又一片的绿,把草原和云雾山,永远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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