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一下子遇到这许多毒蛇游来,光是吓都要被吓个半死。
可黄公焞感觉四周微有异动,偷眼一看,便瞧出乃是幻术,自然不放在心上,任凭这些假蛇游到身上,却是怡然不惧。
善见眼瞧不是个,又用幻术勾引真正的毒蛇,往黄公焞身边爬去,只是任凭他如何鼓动操弄,那些蛇就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根本不敢靠近黄公焞身边半寸之地。
噫,也是合该出事,先前善见绕大坑七遭,乃是用幻术暂时禁住大坑,不令毒蛇往外爬。
但此时他专心以幻术催动毒蛇攻击黄公焞,而诸蛇本身又被妖气所骇,不敢靠近,一来二去,许多毒蛇便被逼得发了狂性,居然转头往大坑之外游去。
这些毒蛇中颇有些身大力长的,又善于攀附,片刻间就突破了善见和尚的幻术爬到坑外,四散奔逃。
“不好!”
善见和尚眼见事情不妙,也顾不得比试了,连忙飞身而起,将木头钵盂拿出来,用幻术驱赶毒蛇,想要将它们都收回钵盂、
但他毕竟法力有限,一时间却哪里收得住这许多蛇?不免就有许多漏网之鱼往四下各处殿宇钻去,只听四下里皆响起男女惊呼之声,亦有拔剑抽刀的异动,显然已经有观战的权贵被毒蛇惊扰。
黄公焞在坑中冷眼旁观,见善见又是用幻术四处堵截毒蛇,又是用木头钵盂收起毒蛇,直忙得满头大汗、左支右绌,却是一心只顾着救人,于是朝路宁处看去。
只见路宁微微颔首,黄公焞便晓得自家老爷之意,连忙飞身而起,将妖气放出,有如飓风一般横扫一圈,顿时将整个万寿观范围内的蛇虫鼠蚁等统统震慑的匍匐战栗,动弹不得。
得了黄睛童子的援手,善见趁隙将瘫软一地的毒蛇纷纷收起,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黄公焞躬身一礼道:“多谢仙童,幸好未曾造成大乱、伤害生灵,此番却是小僧输了。”
路宁当初在大觉寺见善见燃指供佛,所作所为便有些入了左道,今日身入蛇窟之试,也一样心思不正,完全不是佛门正道,纯然都是投机取巧的偏门。
但面对四散的毒蛇,善见和尚能够弃比试于不顾,一心只想着救人,而且坦然认输,胸怀气度也有,可见其天良未泯、佛性尚存,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路宁因此在心中对善见暗暗认可几分,待到黄公焞回来,也向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毕竟方才黄睛童子既没有伤到人,又试出了善见的真性情。
黄睛童子欣喜而归,而昆伽一脉则面面相觑,他们在天京城中传法已久,却从来不曾这般大败亏输、颜面扫地过,居然一连败了四阵。
戒得和尚作为智囊,对此情形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唤善见回来,同时低声对昆伽番僧道:“师尊,弟子等无能,还得劳烦您老人家了。”
昆伽番僧闻言,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用古怪的口音宣了一声佛号,眸中精光如电,直视正含笑坐于群道正中的路宁道:“天子脚下,果然有高人,老僧还请与道友一战。”
步四维等人心头俱是一跳,他们好不容易等到昆伽开口,却没料到这番僧眼里根本没有旁人,目光只是放在路宁身上,不免全都扭头去看这位清宁院主。
路宁也自一声长笑,站起身来道:“前次于大觉寺得见大师法力,贫道心甚慕之,今日正好领教!”
说罢,他缓缓离座,步履从容,行至戒坛中央。
清宁院主名声在天京城中多有传播,但却从来不曾有人见过其真实手段,一时间万寿观上上下下无数人目光纷纷集中在他身上。
只见这名动京华的高人,不过是个眉目秀逸、清奇逼人的青年,一袭紫纹黑地的道袍,双袖绣着日月,背后背着一口银鞘黑色短剑,腰中悬五色玉佩,气度超然。
然其年岁实在过轻,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岁罢了,因此不免就有些人心中暗忖:“此人年纪轻轻,虽有一副好皮囊,却未必就真有什么大本事,只是位居仙官四院院主的高位,这才博得大名罢了。”
昆伽却是个识货的,见路宁施施然走上前来,仿若闲游一般,实际上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一起贯通,内外天地交汇,有阴阳二气从头顶任意出入,与天地之气遥遥呼应,功力之高远在步四维等人之上,正是人间所谓陆地神仙之辈。
此等修为,便是昆伽番僧有直心境界的佛门法力,也不敢有丝毫小觑,轻轻一拍座下狮兽,那狮子摇了摇脑袋站了起来,缓步走上前去,正与路宁相对。
“大师,却不知你想如何比试?”
路宁兴致勃勃观战到现在,其实也有些心痒难耐,当下便依着斗法的规矩问道。
昆伽用眼往四下看了看道:“此处喧嚣狭促,不合演法,道友可敢随老僧直上云霄、一决输赢?”
说罢,他依旧如上次大觉寺一般,用法力强行摄起狮兽往空中飞去,直到飞至数百丈之外的高空,遥遥悬于万寿观无数殿宇之上,方才住了飞腾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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