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窸窣声极轻,却如同鼓点敲在沈清辞紧绷的心弦上。她全身肌肉收缩,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隐在门后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滞。指尖扣紧的铁针,冰冷而稳定,对准了声音来源的方向。玄璃伏在她脚边,浑身毛发微炸,喉间压抑着低吼,漆黑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窗外。
会是张管事吗?他这么快就发现账册失窃,并能精准地找到这里?可能性不大。那几本账册藏匿之处隐蔽,他即便发现丢失,首先怀疑的也应是与他有利益牵扯之人,或是仓廪看守,绝不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她这个被幽禁的“废人”。
那么,是柳氏的人?新的磋磨手段?或是……自己连续几夜的夜探,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思绪辗转间,那声音已到了院门外。没有敲门,没有呼喊,只有一阵极轻微的、仿佛钥匙插入锁孔却又不是的细微摩擦声。紧接着,那扇本就不算牢固的院门,竟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
月光被浓云遮挡,院中一片晦暗。一个高大的、笼罩在深色斗篷里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滑入院内,反手又将院门轻轻掩上。动作流畅而悄无声息,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利落。
那人站在院中,并未立刻前行,斗篷的兜帽微微转动,似乎在打量这破败的环境。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荒草丛生的地面,掠过坍塌的石磨,最后,精准地投向了沈清辞藏身的阁楼房门。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对方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而且,此人能避开府中巡夜,悄无声息地打开院门,身手绝非寻常仆役或护院可比。
是敌?是友?
她无法判断。但那股隐而不发、如同深渊般的气息,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比面对柳氏母女,甚至是面对那张管事时,要强烈十倍、百倍!
斗篷人动了。他迈步向阁楼走来,脚步落在松软的泥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沈清辞的心跳节拍上。
不能坐以待毙!
沈清辞眼中寒光一闪,在斗篷人即将踏上门前台阶的瞬间,她猛地动了!不是后退,而是前冲!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门后阴影中窜出,左手并指如刀,直戳对方咽喉要害,右手藏于袖中的铁针,则悄无声息地刺向对方腰腹间的气海穴!一出手,便是杀招!毫无花哨,只求一击制敌!
她快,那斗篷人更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斗篷人似乎并无多少意外,只是微微侧身,沈清辞戳向咽喉的手指便擦着他的斗篷边缘落空。同时,他左手随意一拂,宽大的袖袍卷起一股柔韧却不容抗拒的力道,精准地拍在沈清辞持针的右手手腕上。
“叮!”
一声轻响,那根磨砺尖锐的铁针竟被这股力道直接震飞,脱手而出,钉在了不远处的门框上,尾部兀自颤动不已。
沈清辞只觉手腕一阵酸麻,整条右臂瞬间使不上力气。心中骇然!此人武功之高,远非她如今这具身体所能抗衡!
一击不中,沈清辞毫不恋战,借着一拂之力向后疾退,同时左腿如鞭,横扫对方下盘,试图拉开距离。
斗篷人却如影随形,不退反进,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径直抓向沈清辞的肩膀,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眼看就要被擒拿,一直蓄势待发的玄璃动了!
“嗷——!”
一声不似狐鸣、反而带着几分金石之音的尖啸划破夜空!玄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化作一道白光,直扑斗篷人面门!爪风凌厉,竟带起了破空之声!
斗篷人显然没料到这看似宠物的小兽竟有如此攻击性,抓向沈清辞的手势不得不一顿,兜帽微抬,另一只手挥袖格挡。
“嗤啦!”
坚韧的斗篷布料,竟被玄璃的爪子撕裂开一道口子!
趁此间隙,沈清辞已退到桌边,左手抓起桌上另一根铁针,眼神冰冷地看向斗篷人。玄璃一击即退,落在沈清辞身前,弓起身子,龇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周身似乎有淡淡的、肉眼难辨的银光流转。
斗篷人没有再进攻。他低头看了看被撕裂的袖口,又抬头,目光似乎越过龇牙咧嘴的玄璃,落在了沈清辞身上。兜帽的阴影遮蔽了他的容貌,只能感觉到那目光深邃如同寒潭。
“反应不错,可惜,力量太弱。”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声从兜帽下传出,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淡漠。
“你是谁?”沈清辞紧握铁针,声音因方才的剧烈动作和紧张而微微喘息,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柳氏派你来的?还是张管事?”
斗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向前缓缓踏了一步。玄璃立刻发出更激烈的低吼,警告意味十足。
“这小东西,有点意思。”斗篷人的目光在玄璃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带着一丝探究,“看来,你并非如外界所言,只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沈清辞心中一动。此人话语中,似乎并无立刻动手的意图,反而像是在……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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