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带回的关于杏儿含糊其辞的回答,并未出乎沈清辞的意料。柳氏行事谨慎,自然不会轻易暴露“阴蚀兰”的真实来源。这反而让她更加确信,对方后续必有动作。
她不动声色,依旧每日按部就班地修炼、研读、推演药方,仿佛对那株“奇特”的灰蓝色草药只是寻常兴趣,并未过多关注。暗地里,她却更加小心,所有入口的饮食、熏香,乃至环儿接触过的物品,她都会让感知越发敏锐的玄璃先行探查。
实力的提升带来了显着的变化。打通三条主经脉后,她感觉身体轻健,步履生风,体内那丝内息也粗壮凝实了不少,运转起来如臂使指。更让她惊喜的是,随着经脉的疏通,她对自身能量的掌控力大大增强,连带着对那神秘铁片的感应也似乎敏锐了一丝。
玄璃经过一日休养,恢复了大半精神,再次投入到与铁片的“沟通”大业中。有了上次成功的经验,它似乎掌握了些许窍门,引导本源灵气的方式更加精准,那铁片纹路上闪烁星辉的频率和持续时间,都在缓慢而稳定地增加。虽然依旧微弱,但已不再是偶然现象。
沈清辞在尝试了几次,确认自己无法单独引动铁片星辉后,便将重心放在了利用这星辉气息辅助修炼上。她发现,每当玄璃激发铁片,星辉闪烁的瞬间,她若在旁修炼,不仅内息运转更加顺畅,连精神力都仿佛被那苍茫古老的气息洗涤过,变得异常凝练和敏锐。
这发现让她如获至宝!精神力,或者说灵魂力量,是操控能量、感知万物、乃至高阶炼丹和施展某些特殊秘法的根本!其提升远比肉体力量和内息积累更加困难!这铁片星辉,竟有淬炼精神力的奇效!
于是,小院内时常出现这样一幕:玄璃抱着铁片,周身莹白灵气流转,努力激发星辉;而沈清辞则静坐一旁,在星辉闪烁的刹那,全力运转内息,凝练精神。一人一狐,配合愈发默契。
这一日,沈清辞正在玄璃的辅助下,借助星辉淬炼精神力,忽然心有所感,睁开了双眼。她目光锐利地扫向院门方向。
片刻后,环儿领着一位面生的婆子走了进来。那婆子穿着体面,笑容可掬,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大小姐安好。”婆子规规矩矩地行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老奴是针线房的钱婆子,奉夫人之命,给府中各位小姐少爷送来新制的夏日香囊。夫人说近日蚊虫渐多,这香囊里填了特制的驱虫药草,戴着可免叮咬之苦。”
柳氏送来的东西?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示意环儿接过锦盒。
钱婆子将锦盒交给环儿,又笑着补充道:“夫人特意吩咐了,大小姐的香囊,用料和绣工都是顶好的,里面的驱虫药也是请人精心配制的,效果最好。”她说话时,目光似无意般扫过沈清辞左脸的肿块,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有劳母亲费心。”沈清辞淡淡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钱婆子见状,也不敢多留,行礼告退。
待她离开,环儿好奇地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放着一只做工精巧、以淡雅绸缎制成的香囊,上面绣着清雅的兰草图案,针脚细密,配色柔和,看起来确实费了心思。一股淡淡的、混合了多种花草清香的药味从香囊中散发出来,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小姐,这香囊真好看,夫人这次倒是用心了。”环儿拿着香囊,有些欢喜地说道。她毕竟年纪小,见惯了柳氏的苛待,偶尔一点“善意”便容易让她放松警惕。
沈清辞却没有丝毫大意。她伸出手,平静道:“拿来我看看。”
环儿连忙将香囊递上。
沈清辞接过香囊,并未立刻去闻,而是先仔细观察其针脚、布料,确认没有明显的机关或浸泡药物的痕迹。然后,她才将香囊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
那混合的药草清香似乎并无问题,大多是常见的驱蚊草药,如艾叶、薄荷、香茅等。然而,就在这繁杂的清香掩盖之下,沈清辞凭借被星辉淬炼后越发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与兰草本身香气融为一体的、独特的阴寒腥气!
这气味,与那“阴蚀兰”同源,但更加隐蔽,被巧妙地混杂在多种驱虫药草之中!若非她亲身接触过阴蚀兰,又精神力大增,绝难察觉!
好高明的手段!不再直接送上毒草,而是将微量毒素混入日常佩戴的香囊之中!通过长期、缓慢地呼吸吸入,让阴蚀兰的寒毒悄无声息地侵入体内,潜移默化地侵蚀心脉,刺激“蚀脉蠕”!这比直接下毒更加阴险,更难追溯!
沈清辞眸中寒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柳氏的完整毒计。先以“阴蚀兰”引起她的“兴趣”,降低她的戒心,再通过这看似关怀备至的香囊,实施真正的慢性谋杀!当毒发之时,谁又会怀疑到一个驱虫的香囊上去?
环儿见沈清辞拿着香囊久久不语,神色凝重,不由忐忑地问道:“小姐,这香囊……有什么不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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