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从那未知的危机感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悸动。那深渊中的巨眼仿佛还在眼前,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幽光,他的心跳依旧急促,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危险并未远去。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刚迈出一步,脚底石板便应声龟裂,蓝光顺着裂缝蔓延如脉络。
他尚未完全收敛识海震荡,眉心仍残留着那道巨眼睁开的烙印。右掌紧贴胸前黑碑,肌肉绷成铁线,嘴角微压,进入战斗状态。
就在此时,一缕笛音破空而来。
清越、婉转,却裹着阴柔之力,钻入七窍。那音律熟悉得令人心悸——是楚红袖的蛊笛。
他瞳孔骤缩,体内源气自发凝滞。黑碑无声震颤,未发出预警,反似被某种力量压制。下一瞬,蓝光扭曲,一道身影在幽廊尽头浮现。
青丝垂肩,红裙曳地,银铃绕发梢轻响。她唇色如血,眸光含雾,抬手欲言:“叶郎小心,这是……”
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无形沙刃横切而过,幻影瞬间崩解,化作漫天金粉四散飘落。那声音、那神态、那气息,皆与楚红袖无异,可消散时并无血肉之实,唯余一丝残念逸散于空气。
叶寒未动,呼吸沉如古井。他右手猛然收紧,黑碑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般的纹路,自动锁定空中飘散的金粉。那些光点刚触及衣角,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尽数吸入碑体深处。
刹那间,经脉传来灼痛,仿佛有细针在血管中游走。他闭目,以沙暴拳意封住七窍,神识沉入黑碑。
三息停滞。
随后,系统提示浮现脑海:【叮!吞噬蛊虫精魄(残),获得蛊灵残识,可抵御心魔三次】。
他猛然睁眼,目光如刀。
这不是传讯,是陷阱。楚红袖从未主动联系他,她的幻影被截取、重塑,只为引他心神动摇。更可怕的是,那蛊虫精魄中携带的意识碎片,并非来自活体,而是从某具死亡蛊虫的记忆中剥离而出——有人在操控她留下的本命蛊,借此伪造双修羁绊的感应。
所谓盟约,早已沦为棋子。
他缓缓低头,看向地面残留的金粉。那些微光仍在缓慢流动,组成残缺阵纹,隐隐指向地宫深处。蛊引阵?借旧蛊激活新控?若他方才真因情念松懈,此刻已被种下精神烙印。
身后传来沉重喘息。
沙狂跪伏于地,双手抱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喉咙里挤出低吼,像是野兽被锁链绞住咽喉。额头青筋暴起,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仿佛无数细虫正试图破皮而出。
叶寒转身,斩星剑意凝聚掌心。
沙狂猛然抬头,左眼瞳孔已失焦,眼白布满血丝。一只通体鎏金的小蛊虫,正从他眼角缓缓爬出,触须轻颤,口器开合,似在感知周围气息。它悬停半空,盘旋一圈,忽地自燃,化为灰烬飘落。
叶寒脚步后撤三步,脊背抵住石壁。
他终于明白——这地宫之中,早有第三方设局。楚红袖当年种入他体内的本命蛊,表面为追踪,实则埋下远程操控的媒介。如今有人以“蛊引阵”激活残识,意图同时唤醒他与沙狂体内潜伏的蛊虫,使其互斗,坐收渔利。
而沙狂,已被控制过一次。
叶寒眉头紧锁,脑海中快速梳理着线索。楚红袖的本命蛊被远程操控,这绝非普通势力所能做到。沙狂体内蛊虫也被唤醒,他提到守墓契约被篡改,血脉变成容器。能如此精准地利用蛊虫,又对守墓之事如此了解,还心怀不轨的,只有那神秘的逆脉者。他们究竟有何目的?是想借助蛊虫控制我和沙狂,还是另有更大的阴谋?
“谁?”叶寒开口,声音冷如霜刃,“南岭巫蛊族,还是幽冥教?”
沙狂浑身抽搐,牙关咯咯作响,似在抵抗某种侵入。片刻后,他嘶哑出声:“不是……我族……是逆脉者……他们篡改了守墓契约……把我们的血脉变成了容器……”
话未说完,他又是一声惨叫,右耳渗出血线,腥臭刺鼻。叶寒蹲身查看,发现血中混着黑色细丝,正缓缓蠕动,朝他指尖方向延伸。
他立刻弹指,一道剑气将血丝斩断。
黑丝落地即腐,蚀穿石板,留下拇指深的孔洞。剧毒。
叶寒站直身躯,黑碑再次震颤,碑面浮现出一段古老符文,与地上残阵隐隐呼应。他认出那是上古巫文中的“噬主”二字——背叛宿主之意。
楚红袖的蛊,本不该反噬。除非,她本人已失去对蛊灵的掌控。
要么她被困,要么她已变节。
他不再犹豫,运转沙暴拳意,将全身源气压缩至经脉最深处,形成屏障。黑碑同步启动吞噬领域,笼罩周身三尺,任何外溢气息都将被即时净化。
前方幽廊依旧寂静,蓝光稳定流淌。主殿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那尊托举残碑的无面雕像静立其中,双臂向上,似在等待献祭之人。
叶寒迈步前行。
每一步落下,石板碎裂之声清晰可闻。他能感觉到黑碑在加速吸收刚才所得的蛊虫残识,内部结构正在重构。一种新的能力正在孕育——或许不只是防御心魔,更能反向追溯蛊虫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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