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并没有发生。
娘娘没有回来。
大祭司心一横,举起匕首:“吾等这就为娘娘献上百对童男童女。”
青衣扶额。
这就是读书少被诈骗的无力感吗。
巫族笃信献祭能换回神明垂怜,但残酷的现实是,巫神娘娘已死。
巫族转而用更极端的百对童男童女试图强求神恩。
一帮老实人是怎么想出这么丧天良的法子来。
台下万人拿起骨刀起身朝着场地中央的童男童女走去。
青衣作为旁观者,看透这场献祭本质是?投入越多,越不甘心止损,但民众已被狂热裹挟。
骨刀举起时,青衣瞥见孩童的眼睛。
那里没有恐惧,只有麻木的驯服,仿佛早被巫族的祷词腌透了魂灵。
?比献祭更可怕的,是让羔羊自己走向祭坛。?
青衣指尖一颤,体内灵力如江河决堤,自掌心喷薄而出。
灵气凝成实质,化作数十道细如发丝却锋利如刀的灵线,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尖啸。
铁链如朽木断裂,笼柱被灵线绞成齑粉,木屑与铁屑四散飞溅。
场上的孩童原本呆滞的眼神骤然收缩。
?第一声哭喊?响起,最小的女孩突然尖叫,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本能地蜷缩后退。
?年长些的男孩猛地拽起妹妹的手就往青衣的方向冲,却被涌上来的巫族壮汉拦住去路。
大祭司面目狰狞,骨刀高举:“亵渎神祭者,死!”
?上万信徒如潮水般围拢在青衣三人面前,骨刀与火把形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墙。
青衣的灵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青焰火鸟,振翅长鸣,所过之处骨刀熔断、信徒哀嚎退散。
大祭司跪地嘶吼:“娘娘会降罚于你!”
青衣冷笑,白皙的手指直指山巅,声音裹挟灵力震荡四野:“若你们的娘娘要靠啖食孩童才能魂兮回来,?那你们的娘娘想必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惭愧自裁!”
她所指的山峰云雾缭绕,却寂然无比。
大祭司的匕首当啷落地,黄金面具掉在地上,想要复活娘娘的心被青衣一句话碾碎,她嘶声辩解:“可古卷明明记载……”
人群中有母亲突然哭喊着冲向童男童女,骨刀接二连三坠地,像一场?沉默的哗变?。
山风突然大作,吹散祭坛香火。
最早哭泣的女童爬上祭祀台。
她正用脏兮兮的手,捡起大祭司掉落的骨刀,“咔嚓”一声折成两段。
女童仰起脸,脏兮兮的小手攥着断成两截的骨刀,眼泪混着血痕滑落。
她抬头看着大祭司:“祭司奶奶,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稚嫩的声音,却是最锋利的刀刮着大祭司的心。
?祭司奶奶这个称呼让大祭司浑身一颤,她曾是替孩童祈福的“慈祖”,如今却成了索命的阎罗。
?我想活着最简单的欲望,却像一柄重锤,砸碎了大祭司的背脊。
?第一缕阳光穿过浓烟,照在那截断刀上,刃口竟映出大祭司泪流满面的脸。
她喉间溢出呜咽,“对不起,小云烟,是祭司奶奶魔怔了。”
小云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用小手擦了大祭司的脸,安慰开口:“祭司奶奶,不能哭,你是我们巫族最厉害的智者,你会带我们找到巫神娘娘的!”
一阵清风来得突然,卷起大祭司散乱的白发,像一双无形的手轻轻环住她佝偻的背脊。
很温柔?,是娘娘的垂怜,它是山间最寻常的风,却让她冷了六十年的心热了起来。
她干枯的手指抓住风中飘荡的祭袍下摆,突然发现布料早已被自己的泪水浸透。
“原来,娘娘还在。”?她嘶哑地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哽咽。
抱着孩童的妇人怔怔望着这一幕,怀中的孩子突然伸手去抓空中飞舞的蒲公英。
“阿娘,风在吃花花!”?童言无忌却震醒众人。
他们第一次发现,山风、野花、孩童的笑声,比庙里重新用金身塑的娘娘更接近娘娘。
青衣看着掌心消散的灵光,忽然察觉一丝清风也绕上她的手腕。
像是在告别。
又像是在替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向青衣道歉。
青衣抓住这丝清风,眉眼带笑道:“我觉得带孩子要有始有终,你保护着他们,他们爱护着你,我虽不懂人类的情感,但我想爱应该是他们生活的礼物,而不是救命的稻草。你功德在身,可活。”
青衣指尖浮现出薄雾般的金芒。
很淡。
至少只有谢锦浔和裴砚清二人才看到了。
金芒包裹着清风。
清风舒服的贴着金芒。
青衣来到大祭司面前。
“你们的巫神庙在哪。”
大祭司起身看向了青衣手上的金光。
目光停顿,眼底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是……娘娘!”
青衣嗯了一声。
“不过她的本源已化作结界将巫神山隐藏起来了,这是她的一丝残魂。帮她供进巫神庙里,用信仰之力助她重生,可能要几百上千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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