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昭昭身形微动,只一步,便似瞬移般出现在那群狼狈不堪的学生面前。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衣衫凌乱,喘息未定。
看着他们力竭而败的模样,万俟昭昭的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没有丝毫涟漪。
这本就在意料之中。
若真能取胜,那岂不是天才遍地走了?
她心中漠然。
眼前的这些孩子,或许已是常人眼中的天才,但天才,仅是叩响天骄殿堂那冰冷门槛的资格罢了。
真正的天骄,是汇聚天地气运、身负惊世之资,再辅以自身永不松懈、近乎残酷的磨砺,方能名震一方或引领时代的产物。
其名,无人不知;其威,万人敬仰。
一个时代天才或许层出不穷,但能称得上天骄的,凤毛麟角。
此刻,学生们眼中的坚毅之火已然黯淡,被挫败的阴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颓丧的气息。
万俟昭昭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染着淤青的脸庞,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在审视一堆有待修理的器械。
她开口,嗓音清冷平直,如同宣读一则客观规律:
“不必气馁。”
陈述的语气,毫无起伏,“你们需认清现实:今日之败,并非终点。从即刻起,?每一天?,”
她冰冷的视线掠过每一个人,加重了那个时间词,“微生羲和的存在,都将如山岳般压在你们的修行之路上,日日如是。”
话语落下,没有情绪的波澜,只有事实的沉重,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学生们的心沉向谷底。
就在绝望的寒意弥漫时,万俟昭昭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在陈述着一个看似希望、实则冰冷的逻辑链条:“然而,在此过程中,你们的筋骨会趋于强韧,意志会得到淬炼。终有一日,具备与他抗衡,乃至——”
她下颌微抬,眼神依旧疏离:“翻越的可能。这,便是你们唯一的盼头。”
言毕,她仿佛完成了一项既定程序的输出,语气恢复到毫无温度的指令模式:
“伤势,自行寻羲和的师尊处理。”
命令简洁,不包含任何关切之意。
紧接着,后续的安排落下:
“待伤势处置完毕,用过晚膳,绕行炎城二十圈。此为今日落败之惩戒。”
学生们身体疼痛,精神萎靡,那番关于“盼头”的冰冷陈述并未带来温暖,更像是指明了唯一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他们挺直身体,声音嘶哑地回应:“是,先生!”
“下课。”
两个字干脆利落,话音未落,万俟昭昭的身影已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在原地,未留下丝毫气息和痕迹,仿佛从未出现。
小羲和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目光落在周霁月布满青紫瘀痕的脸颊和手臂上,软糯的声音轻轻响起:“师兄,我扶你。”
周霁月忍着钻心的疼,怔怔望着眼前这打伤他们的罪魁祸首,三岁的小家伙,喉头微微发哽,半晌才挤出一丝低哑的回应:“多……谢……”
小羲和挺起肉乎乎的小胸膛,奶声奶气地嚷道:“不用谢呀,我可是好孩子!我扶你走,师尊瞧见了准会开心。”
说完,他伸出白嫩的小手,可踮起脚也扶不着七岁师兄的手臂。
小羲和歪着头想了想,忽地改扶为扛,趁周霁月没回过神,他一把抱住师兄的腰,使劲儿掂了掂,将周霁月的身体往下拽了拽。
接着,小羲和用稚嫩的肩膀死死扛住周霁月的肩头,周霁月的双腿顿时软软拖在地上,身子像破布口袋般挂在小人儿身上。
小羲和就这样扛着周霁月,又朝一众鼻青脸肿的学生挥着小手,嚷道:“快走呀,去师尊院子!”
这么些伤号一瘸一拐还要挨罚,瞧着可怜极了,得赶紧让师尊治一治才好。
小羲和迈开小短腿赶路,周霁月被颠得一颤一颤的,腿蹭着尘土飞扬的地面拖行。
他默默咬紧牙关,不仅挨了顿狠揍,还要受这等折腾,命可真苦。
一旁正忍着痛互相搀扶的学生们,瞥见周霁月那副生无可恋的瘫软模样,眼角眉梢悄然舒展,竟都偷偷松了口气。
小羲和扛着周霁月踉跄踏入院门时,青衣正立在廊下。
周霁月被颠得浑身骨头散了架,脑袋无力地垂在小羲和肩头,面如死灰。
一见那道青衫身影,小羲和欢呼着松手,肩上的人噗通砸在青石地上。
尘土漫起处,周霁月瘫在地上,衣袍凌乱沾满泥痕。
他闭了闭眼——这小魔星莫不是要索他的命?再来两回,怕是要去冥界报道了。
“师尊!”小羲和炮弹似的冲到青衣面前,仰起小脸雀跃道,“我赢啦!他们都打不过我!”
青衣俯身,指尖轻轻拂去小羲和鼻尖的灰:“师尊知晓你厉害。可师兄伤着,怎能随手扔在地上?”
她将小徒儿转向尘土飞扬处,“去扶起师兄,好好赔礼。”
小羲和点点头,噔噔跑回周霁月身边,使出一点劲儿拽他胳膊:“师兄没摔疼吧?看见师尊太欢喜,顺手就扔啦,对不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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