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从他坐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良久,夏侯惇从地上一跃而起,对着城楼的方向,抱了抱拳,声音干涩。
“司徒公盛情,惇,心领了。只是军务在身,不敢耽搁。今日得见长安气象,已不虚此行。这杯酒,待他日我家主公亲至,再与林将军共饮!”
说罢,他不再有片刻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本阵,翻身上马,大手一挥。
“撤!”
五千精骑,来时如风,去时如电,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眼间便化作远方的一道黑线,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城楼之上,赵云看着曹军退去,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向身旁那个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年轻人,眼神里,除了敬佩,更多了一分深深的敬畏。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主公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对战争的理解。
……
曹军退去,长安城的秩序,在林渊强有力的掌控下,迅速恢复。
开仓放粮的善举,如同一场及时的春雨,滋润了这座干涸已久的城市。百姓们心中的恐惧与麻木,正在被一碗碗热粥所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新主人的拥戴。
然而林渊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一座城市的真正根基,从来不只是底层的百姓,更是那些盘踞城中,掌握着大量土地、财富与知识的士族门阀。
三日后,长乐宫。
这座昔日大汉天子的居所,如今成了林渊临时的议事之所。
大殿之内,气氛肃穆。
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二十余家士族代表,尽数到场。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神色复杂地打量着高坐上首的那个年轻人。
恐惧、好奇、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在他们眼中,林渊的出身太过低微,不过是西凉军中的一介亲兵,靠着不知名的手段,窃取了长安。这种“幸进”之辈,是他们这些累世公卿最为看不起的。
王允坐在林渊的左手下方,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
“诸位。”
他一开口,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作为士人领袖,王允的威望,毋庸置疑。
“董贼篡逆,祸乱朝纲,致使京畿板荡,民不聊生。幸得林将军,行雷霆手段,为国除贼,匡扶汉室于既倒,挽狂澜于万一!”王允的声音慷慨激昂,他指着林渊,对着众人道,“如今长安百废待兴,正是我等食汉禄者,报效国家之时。林将军少年英主,虚怀若谷,愿与诸君共治长安,重建秩序。此乃我长安士民之幸,亦是汉室之幸!”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
林渊的识海之中,他能清晰地看到,王允头顶那根代表“忠诚”的金线,在他说出这番话时,光芒大盛,变得愈发粗壮凝实,仿佛一条金色的锁链,将他与自己的气运,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而在大殿下方,那些士族代表头顶的气运丝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浓郁的“恐惧”与“观望”之线,在王允的话语下,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代表着“权衡”、“算计”的灰色丝线,开始交织浮现。
显然,王允的背书,让他们安心了不少,开始思考如何在这场权力的重新洗牌中,为自己的家族谋取最大的利益。
林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了然。他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王司徒谬赞了。”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除贼,非我一人之功,乃天意民心所向。今日请诸位前来,不为论功,只为议事。”
他没有说任何慷慨激昂的空话,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
“长安残破,百业凋敝。我意重开西市,减免三年商税,以活商贾;重整三辅屯田,凡无主之田,皆分与流民,官府提供耕牛种子,只收三成之租,以安农事。”
“城中各级官吏,多有空缺。自京兆尹以下,至各县县令、县丞,我意从在座诸位的家族子弟中,择优录用。”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瞬间雅雀无声。
如果说王允的话,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那么林渊这番话,就是直接端上了一桌饕餮盛宴。
减税、分田、官位!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敲在了这些士族门阀的心坎上。这哪里是议事,这分明是分赃!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是京兆韦氏的家主,韦端。
“将军……将军此言当真?”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我林渊,一言九鼎。”林渊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韦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林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将军仁德,实乃社稷之福!我韦氏一族,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杨氏,愿为将军效死!”
“裴氏,愿为将军效死!”
……
一时间,殿内拜倒一片。那些原本还带着轻蔑与审视的目光,此刻全都化作了狂热与献媚。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座长安城,才算真正地,从里到外,都姓了林。
他坦然地接受了众人的跪拜,目光从这些士族代表的头顶一一扫过。他看到,一根根代表着“依附”与“合作”的金色、紫色丝线,正从他们身上延伸出来,与自己的气运相连。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弘农杨氏的家主,太尉杨彪的身上时,他的眉头,却几不可见地,微微一蹙。
杨彪是所有人中,态度最恭敬,言辞最恳切的一个。他头顶那根连接着自己的金色丝线,也显得格外粗壮。
但在林渊那突破上限的感知中,他却在杨彪那看似臣服的气运深处,捕捉到了一缕极不协调的,微弱的异样。
那是一根细如蛛丝,颜色暗沉,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紫色丝线。它并没有连接自己,而是从杨彪的后脑延伸而出,穿透了宫殿的墙壁,一路向着东北方向,遥遥地指向了一个地方。
冀州。
林渊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看来,这满堂的恭顺之下,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长安城里,藏着不止一条,想吃肉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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