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禁制角落的紫色毛团,在仙鹤降临的威压下颤抖得更厉害了。那冰蓝色的倨傲眼神和直接刺入脑海的刻薄话语,如同无形的冰锥,扎得东璃浑身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它本能地将身体缩得更紧,小小的脑袋深深埋在两只前爪之间,只露出一双因恐惧和委屈而盈满水光的琉璃色眼瞳,警惕又无助地盯着光罩外那只巨大的银白仙禽。
“喵……呜……”一声细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从它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玄羽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弃。它优雅地抬起一只覆盖着银白细密翎毛的爪子,极其嫌弃地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多看光罩里那个脏兮兮的小东西一眼都会污了它的眼。
“伯言上仙真是愈发不讲究了,什么腌臜东西都往青竹峰带。”它那冷冽如金石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东璃意识中响起,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评判,“就这模样,也配玷污上仙的清修之地?趁早丢下山崖摔死算了。”说罢,它高昂着头,仿佛多停留一刻都是对自己的亵渎,双翼一展,卷起一阵冰冷的气流,冲天而起,银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墨绿竹海的高处。
光罩内重新恢复了死寂。玄羽刻薄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刺,在东璃小小的意识里反复搅动。它不懂那些复杂的词汇,但“腌臜”、“玷污”、“摔死”这些字眼蕴含的恶意和鄙夷,它感受得无比清晰。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和屈辱感,取代了之前的恐惧,让它小小的身体僵硬地绷着,连颤抖都忘记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冰冷孤独中,一股奇异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在青竹峰顶荡漾开来。
嗡——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空间被柔和力量抚平的细微震颤。紧接着,一道清冷皎洁、仿佛汇聚了九天月华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在青石台边缘的空地上亮起。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洗涤心灵的纯净感,瞬间驱散了玄羽留下的冰冷威压。
光芒渐敛,一道身影从中显现。
东璃下意识地抬起小小的脑袋,琉璃色的眼瞳被那光芒吸引。
那是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不知何种材质织就的长裙,色如初雪映月,流淌着柔和的银辉。裙裾无风自动,轻盈得如同笼罩着一层流动的月纱。裙摆边缘,以极其细腻的针法,用近乎透明的银线绣着繁复的星辰轨迹与云海纹路,随着她的动作,那些星轨与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月华般的裙摆上缓缓流转、明灭生辉。
她的身姿极其窈窕,如同月下修竹,挺拔而优雅。墨玉般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如瀑般垂落至腰际,发丝间没有任何珠翠装饰,却自然地流淌着星屑般的微光。一张脸孔,美得令人窒息。肌肤白皙细腻,毫无瑕疵,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透出一种清冷的莹润光泽。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琼鼻挺秀,唇色是极淡的、如同初绽樱花的粉。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眸子,是极其罕见的浅紫色,澄澈剔透,如同两泓蕴藏着星云的深潭。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悲悯与疏离,仿佛能倒映出世间的悲欢离合,却又超然物外。此刻,这双美丽的紫瞳正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温柔,盈盈地望向青石台上那道月白的身影——刚刚拾级而上的伯言。
“伯言上仙。”她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珠落盘,又似清泉漱石,带着一种天然的韵律,每一个音节都悦耳动听,蕴含着抚慰人心的力量,“瑶光冒昧前来,叨扰上仙清修了。”
她微微屈身行礼,姿态优雅得无可挑剔,月白裙摆上的星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流淌,更添几分出尘仙气。一股极其清雅、带着月下幽兰与初雪般气息的冷香,随着她的动作悄然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青石台上残留的血腥味和东璃身上的尘土气息。
伯言脚步微顿,转过身。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瑶光身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淡漠神情,只是微微颔首:“瑶光仙子。”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瑶光仙子直起身,浅紫色的眼眸中瞬间漾开一片温润如水的笑意,仿佛冰雪初融,春水初生。那笑容恰到好处地展露出她脸颊边两个极浅的梨涡,为她清冷绝尘的容颜增添了几分令人心折的柔美。她莲步轻移,月白裙裾拂过冰冷的青石,未染纤尘。
“前些时日听闻上仙为化解一桩可能波及下界的劫数,亲身入红尘,劳心费力。瑶光心中挂念,特寻来这‘九叶蕴神芝’。”她柔声说着,纤纤玉手轻抬,掌心托起一团柔和的白光。光芒中心,静静悬浮着一株奇异的灵芝。灵芝只有巴掌大小,通体莹白如玉,生有九片脉络清晰的叶片,叶片上天然铭刻着玄奥的银色符文,散发出纯净而磅礴的温润灵力。“此物生于九天月华汇聚之地,万年方得一熟,最能滋养神魂,涤荡心尘。望能助上仙略解烦忧。”
她的目光脉脉含情,如同最温顺的月光,缠绵地落在伯言的脸上,毫不掩饰其中的倾慕与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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