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镇的夜市在三天后恢复了热闹。
张婶的糖画摊前排起了长队,李叔的铁匠铺叮叮当当敲打着新出炉的农具,孩子们举着糖葫芦在虹芽草地里追逐,笑声惊起几只停在枝头的飞鸟。墨青坐在老槐树桩旁的石凳上,看着眼前的烟火气,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母亲手札的残页——那行“源界本为一体,却非‘同’,乃‘和’”的血字,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发什么呆呢?”林辰拎着两壶酒走过来,往石桌上一放,壶底与石板碰撞的脆响惊回了墨青的神,“阿澈说守序议会那边要给咱们授什么破‘护界勋章’,你去不去?”
墨青摇头:“没意思。”他更在意的是那缕消失的金红光芒和灰绿色尘埃。这三天来,他用源界之力探查了整个忘忧镇,甚至潜入地脉深处,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可越是平静,他心里的不安就越重——那东西既然能躲过星源母门的屏障和他的感知,绝不可能轻易离开。
小棠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虹芽草粥走过来,青绿藤蔓轻轻搭在墨青的手腕上,传来安心的暖意:“墨青哥,别想太多了。阿澈说各地的界标残留都清理干净了,守序仪也没再报警,说不定真是我们多心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晚风突然吹过,夜市的灯笼晃了晃,烛火瞬间暗了下去。就在灯火明灭的间隙,墨青闻到那丝异香再次浮现,这一次不再是金属甜腥,而是带着墨香的纸味,像极了……母亲手札的气息。
“谁?”墨青猛地站起,源界之力在掌心凝聚。
晚风卷着几片虹芽草叶掠过石桌,灯笼重新亮起,四周依旧是嬉闹的人群,仿佛刚才的异香只是错觉。林辰皱眉嗅了嗅:“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我也没……”小棠的话没说完,目光突然落在石桌的缝隙里,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折叠的纸,纸边缘泛黄,和母亲手札的材质一模一样,“这是……”
墨青伸手捡起纸,指尖刚触到纸面,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源钥血气息——是母亲的!他迅速展开纸,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却写着一行他从未见过的话:
“七月初七,子时三刻,回梦泽深处,取‘源界契’。——母字”
回梦泽?源界契?
墨青的心脏猛地一跳。母亲的手札里从未提过这两个名字,而且字迹虽然模仿得极像,尾钩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像是刻意为之。
“这是伯母的字?”小棠凑过来看,青绿藤蔓微微绷紧,“回梦泽不是早就因为界标残影变成禁地了吗?阿澈说那里的空间壁垒还没修复,进去会被撕裂的。”
林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对劲。伯母要是想留信,早就留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这纸……”他捻起纸角闻了闻,“有界标的‘空’息,很淡,但绝对有!”
墨青指尖的源界之力注入纸张,纸面瞬间浮现出淡淡的齿轮纹路,与沈知的残识气息同源!果然是假的!这东西在模仿母亲的字迹,引他去回梦泽!
“它想骗我们去回梦泽。”墨青将纸捏碎,金红色的火焰将纸灰烧成虚无,“回梦泽的空间壁垒薄弱,最适合设陷阱。”
“那我们不去就是了。”小棠松了口气。
可墨青却摇了摇头。他想起晶体炸开时那缕飞向星源母门方向的金红光芒——如果那真是父亲的残识,会不会被困在回梦泽?这封信,会不会是父亲用最后的力量发出的求救信号,却被那东西篡改了?
“必须去。”墨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是陷阱还是求救,我都得去看看。”
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陪你。”
“还有我。”小棠的藤蔓在指尖绕了个圈,“虹芽草能净化空间裂隙,或许能帮上忙。”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深夜,当忘忧镇的灯火尽数熄灭,墨青、林辰和小棠借着月色潜入了传送阵。阿澈留在镇上接应,影则提前去回梦泽外围探查,约定子时在泽边的老榕树下汇合。
传送阵的光芒亮起又熄灭,三人落在回梦泽边缘的沼泽地时,一股潮湿的腐味扑面而来。与记忆中水草丰美的模样不同,如今的回梦泽一片死寂,水面漂浮着灰绿色的泡沫,岸边的枯树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
“这地方……比无界之墟还瘆人。”林辰的混沌之力在周身凝成光球,照亮了前方的路,“连虫鸣都没有。”
小棠的青绿藤蔓探入水中,刚碰到泡沫就迅速缩回,叶片边缘已经发黑:“水里有界标残留的‘蚀力’,比南境火山的岩浆还厉害。”
墨青的源界之力化作金白屏障,将两人护在中间:“跟着我走,别碰任何东西。”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泽深处走,腐味中渐渐混入那丝异香,这一次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墨青循着气味望去,只见沼泽中央的土坡上,立着一间破败的草屋,屋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纸窗上印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坐在桌前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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