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随着拥挤的人潮,在黑水城那如同迷宫般的街道中穿行。
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凭借着【锐感印】对环境气息的细微辨别,以及【鹰眼印】对远处建筑风格、行人状态的观察,一路朝着能量波动相对稀薄、建筑风格愈发破败、行人气息也愈发混乱的区域走去。
繁华之地,固然资源丰富,机遇众多,但也意味着更多的眼睛,更强的竞争者,以及更严密的秩序(至少是表面上的)。对于初来乍到、需要隐匿身份的他而言,并非最佳选择。
反倒是那些贫瘠、混乱、被主流势力所忽视的边缘地带,更容易藏身,也更符合“大隐隐于市”的原则。
大约行走了一个多时辰,穿过了数个相对繁华或普通的街区后,空气中的腐臭味变得越来越浓,街道也愈发狭窄泥泞,两旁的建筑大多低矮破旧,墙壁上布满了污渍和不明意义的涂鸦。
行人也变得稀疏起来,但每一个的眼神都更加警惕、阴沉,或者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空气中弥漫着贫穷、暴力和绝望的气息。
这里,显然是黑水城的贫民区,或者说是“三不管”地带。
墨尘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又七拐八绕,深入了这片区域数条街巷,最终停在了一条名为【污泥巷】的窄巷前。
这条巷子,名副其实。地面常年覆盖着一层油腻的黑色污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巷子两旁的木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巷口处,几个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的孩童,正麻木地翻找着垃圾堆里可能存在的“食物”。
墨尘的目光,落在巷子中段,一间挂着歪歪扭扭、字迹模糊的“安息之所”招牌的两层小木楼上。
这便是他此行的目标——一家看起来随时可能倒闭的廉价旅店。
根据他之前被动搜集到的零碎信息,以及刚才路过时听到的几句低语,这家“安息之所”,是污泥巷附近为数不多的、能够提供“住宿”的地方。当然,这里的“安息”,恐怕与字面意思相去甚远。
墨尘整理了一下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污泥巷。
巷口的孩童看到陌生人进来,只是漠然地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翻找。巷子里偶尔有几个靠墙蹲坐的闲汉,也只是用浑浊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便失去了兴趣。
显然,对于污泥巷而言,陌生人的到来,并非什么稀奇事。这里是许多走投无路者、或者需要躲避仇家的人,暂时落脚的选择之一。
墨尘走到“安息之所”门前,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
一股浓烈的劣质烟草味、汗臭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霉味,混合着扑面而来。
旅店内部光线昏暗,空间狭小。正对着门的,是一个用破木板搭成的简陋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身材臃肿、脸上涂着厚厚劣质胭脂、穿着暴露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风韵犹存,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市侩与狠厉。她正叼着一根细长的烟杆,吞云吐雾,看到墨尘进来,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住店?”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慵懒的腔调。
“嗯。”墨尘点点头,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
女人似乎有些意外墨尘的镇定,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着普通,气息也只是一转巅峰,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的平静深邃,仿佛古井无波,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好惹。
混迹在这种地方,察言观色是必备的生存技能。她知道,有些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一天,三块下品魂石。先付后住,不赊账。”女人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淡。
三块下品魂石一天,对于这种环境而言,绝对是天价。但在黑水城,即便是最底层的消费,也远非灰石镇可比。
墨尘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从钱袋里取出九块下品魂石,放在柜台上:“住三天。”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年轻人,出手倒是还算“阔绰”。她收起魂石,从柜台下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扔给墨尘。
“二楼,左手第三间。别惹事,也别死在店里,不然押金不退。”女人叼着烟杆,含糊不清地交代了一句。
墨尘接过钥匙,没有多言,转身朝着旁边那狭窄陡峭、踩上去咯吱作响的木楼梯走去。
在他身后,柜台后的女人看着他的背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尘上了二楼,走廊同样昏暗狭窄,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他找到左手第三间房,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不大,仅能容纳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木桌。墙壁斑驳,屋顶甚至有些漏水,用木盆接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馊味。
环境之恶劣,比他之前藏身的废弃土窑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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