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齐砚舟坐在医疗车副驾驶,右手一直搭在卫星电话上。他没说话,眼睛盯着前方山路。岑晚秋靠在后座打盹,外套盖着腿。
车轮碾过泥水,发出沉闷声响。鹰嘴崖到了。这段路窄,一边是陡坡,一边是深谷。司机放慢速度,车灯照出前方湿滑的路面。
齐砚舟忽然抬手,拍了两下座椅靠背。声音不大:“停车。”
司机一愣:“齐主任?”
“开门。”他说,“下车。”
后座的岑晚秋睁开眼,刚要问话,就听见头顶传来“咔”的一声闷响,像是岩石裂开的声音。
齐砚舟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他转身一把拉开后门,伸手把岑晚秋拽出来,低吼:“跑!去那边排水渠!”
两人刚离开车门,一块脸盆大的石头砸在车顶,玻璃瞬间炸裂。紧接着,山体开始晃动,泥土和碎石从上方滚落,像洪水一样冲下来。
齐砚舟拉着岑晚秋往侧边冲。地面在抖,脚下打滑。他用力把她往前推,自己垫后。眼看泥流追上,他猛地将她扑倒,一起翻进路边的排水渠。
身体刚落地,头顶轰然巨响。一棵斜长的老树横在渠口上方,挡住了一块半吨重的落石。石头卡在树枝间,摇晃几下,停住了。
泥石流继续往下冲,卷着断木和碎岩,把整条路吞了进去。后面的车队被拦腰截断,一辆车直接被冲下山谷,消失在黑暗里。
齐砚舟趴在地上,喘着气。他抬头看那棵树,树干已经被压得弯曲,随时可能断掉。
“你怎么样?”他转头问岑晚秋。
“没事。”她撑起身子,检查手脚,“没骨折。”
齐砚舟点点头,自己右肩火辣辣地疼。他低头一看,衬衫破了,血渗了出来。
“还能动?”他问她。
“能。”她说,“现在怎么办?”
“先别动。”他盯着上方,“等余震过去。”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四周全是泥水流淌的声音,还有远处树木倒塌的噼啪声。闪电划过,照亮了崩塌的山坡。
齐砚舟借着光扫视周围。排水渠不深,但够他们暂时避险。他慢慢爬起来,扶着渠壁站稳。
“我看看有没有出口。”他说。
他沿着渠边往前走几步,突然停下。前方那棵挡石的老树,主干上插着一把黑色匕首。刀柄露在外面,上面刻着一道扭曲的纹路,像虎爪。
他走过去,拔出匕首。金属冰凉,刃口锋利。他翻过来看刀柄底部,有一个极小的标记——一个字母Z和一道斜线交叉。
“他们来过。”岑晚秋走到他身边,盯着那道刻痕,“这是郑天豪手下用的记号。”
齐砚舟没说话。他握紧匕首,抬头看山顶。这种地方不可能有人闲逛留标记。这把刀是特意插在这里的。
“不是警告。”他说,“是触发点。”
“什么意思?”
“他们在等我们经过。”他声音低下来,“看到车来了,就动手松土。这刀……可能是信号装置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远处树林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很轻,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清。但齐砚舟耳朵一动。
“有对讲机。”他说,“在通话。”
岑晚秋也听见了。她屏住呼吸,往声音方向看。树影重重,什么都看不见。
“几个人?”她问。
“至少两个。”他说,“一个在高处观察,一个在下面接应。”
“我们现在在哪?”她环顾四周,“地图上这段路应该有个岔道通到另一条县道。”
“被埋了。”齐砚舟指着泥石流的方向,“刚才那一波至少冲下来三千方土石。路没了。”
“通讯呢?”
他掏出卫星电话,屏幕一片黑。试了几次,没信号。
“干扰了。”他说,“或者摔坏了。”
“那就只能等救援?”
“不能等。”他说,“他们会回来确认结果。”
“你是说……他们以为我们死了?”
“如果没亲眼看见尸体,不会收手。”他把匕首收进衣袋,“他们会在附近守一段时间。”
又一道闪电劈下。齐砚舟借光看到排水渠尽头,靠近山壁的位置,有个凹进去的洞口。不大,但能遮雨。
“去那里。”他说,“先躲起来。”
他带着岑晚秋贴着崖壁走。地面湿滑,每一步都得小心。快到洞口时,他突然抬手让她停下。
地上有脚印。新鲜的,鞋底花纹清晰,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刚走的。”他说,“至少两个人,往林子深处去了。”
岑晚秋看着那些脚印,声音有点抖:“他们在等我们爬出来?”
“嗯。”齐砚舟拉着她绕开脚印,慢慢退进岩洞。
洞不深,约三米,高度勉强够人站立。里面干燥,角落堆着些枯叶。齐砚舟用手电筒扫了一圈,没有动物痕迹。
“暂时安全。”他说,“但他们知道这条路会被冲毁,提前布了人。”
“为什么选今晚?”她靠着石壁坐下,“雷暴预警是下午才发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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