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正盯着江面那艘快艇远去的尾灯,手指还搭在岑晚秋的手腕上。屏幕亮起,一封邮件跳出来:**“庆功之余,何不共赏江景?——匿名友人”**。
附件是一段音频。他点开,水流声里夹着滴答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岑晚秋也看见了。她没说话,只是把伞往他那边压了压。雨还在下,打湿了她的旗袍肩头。
“别去。”她说。
“他们知道我们在露台说了什么。”齐砚舟把手机翻过来,“这封信,是冲我来的。”
“那就更不能一个人去。”她伸手拿过手机,直接点了转发,收件人是周正海,“我已经让周律师盯住江域监控。你要去,我也去。”
齐砚舟看了她一眼。她站得笔直,发簪卡在湿发里,眼神一点没退。
他没再劝。
两人打车到码头时,游艇已经靠岸。船身漆黑,甲板灯光冷白,几个穿侍者服的人站在梯口,脸上挂着标准笑容。
邀请函是真的。
齐砚舟把检测仪塞进袖口,耳机线顺着衬衫领子滑进去。岑晚秋挽着他胳膊,像普通宾客一样走上跳板。
船一晃,他们站稳。
里面人不少。水晶吊灯照着香槟塔,三层玻璃杯叠得整整齐齐。主持人站在中央,正准备举杯。
齐砚舟扫了一圈。没有摄像头死角,但栏杆接缝处有轻微刮痕,像是被工具碰过。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指尖蹭过金属边沿。
一滴酒从上层滑落,砸在栏杆上。
冒了点白烟。
他立刻闭眼。
预演启动。
画面闪现:毒素渗入皮肤,神经传导阻断,十五分钟后,宾客开始抽搐、失衡、落水。水下装置感应到震动,自动引爆。整艘船断裂,沉没。所有人溺亡,现场看起来像一场意外事故。
三秒结束。
他睁开眼,额角有点湿。
“各位,请允许我先干为敬!”他忽然笑着举起手边的酒杯,脚步一歪,撞向香槟塔。
杯子哗啦倒下,酒水泼了一地。
“哎哟,喝多了!”他抓着旁边人的肩膀稳住身子,顺势把空杯塞回托盘,“这酒劲真猛啊。”
人群笑起来,有人拍他肩膀。主持人只好改口,说待会补个仪式。
岑晚秋趁机退到角落,耳机里传来齐砚舟的声音:“取样,查液体。”
她蹲下,用指甲盖刮了点残留酒液,滴进随身带的小瓶。试剂变蓝。
河豚毒素衍生物。
她抬头看向齐砚舟,对方轻轻摇头。
计划变了。
不能再等。
齐砚舟走到船尾,靠在栏杆上假装吹风。耳机里说:“水下有东西,龙骨位置,八分钟倒计时。”
“我去。”岑晚秋走过来,“你留在上面接应。”
“不行。”他拉住她,“水流急,能见度低,你下去太危险。”
“那你呢?”她反问,“你刚做完预演,手都在抖。谁更撑不住?”
他没说话。
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汗:“听我的。泳衣我早就换了。救生艇下面有备用氧气罐,我去拆,你指挥。”
齐砚舟盯着她看了两秒,终于点头。
两人绕到船尾暗处。夜雨不大,但江面泛着冷光。他们深吸一口气,同时跃入水中。
水很凉。
齐砚舟打开手机照明,光束刺破黑暗。船底结构清晰可见。一根钢索缠住主轴,绑着个黑色防水箱,表面贴着电子计时器:**7:23**。
岑晚秋游过去,从发髻抽出银簪,插进箱体缝隙。
咔。
外壳松动。
齐砚舟凑近看线路。红蓝黄三根主线并列,中间接了个信号接收模块。这不是普通定时炸弹,是远程可触发的双保险装置。
“不能剪。”他说,“剪错会立刻引爆。”
“那怎么办?”
“短路延迟。”他摸出随身小刀,划开绝缘层,把两根导线拧在一起。电流跳了一下,计时器闪烁几下,变成**12:00**。
成功了。
他们浮出水面换气。
刚露出头,远处引擎声响起。
一艘快艇破浪而来,速度极快。驾驶座上的人戴着虎纹面具,手里举着什么东西。
轰!
爆炸声撕裂夜空。
火光冲天而起,热浪扑面。游艇一侧炸开大洞,浓烟滚滚。
齐砚舟一把将岑晚秋按进水里,躲过飞溅的碎片。
再浮上来时,快艇已经调头。
那人站在船尾,摘下面具,咧嘴一笑。火光映在他脸上,扭曲狰狞。
齐砚舟看清了。
不是郑天豪。
也不是张明。
但他认识这张脸——三年前市一院药剂科的外包人员,后来因数据泄露被辞退。他曾想举报王德发的假药链,结果全家搬离江城。
现在他回来了。
而且站在敌人那边。
快艇加速,朝着下游疾驰。
齐砚舟咬牙,把防水袋里的炸弹残片塞进胸前口袋。线路还在,证据没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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