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交织的心跳声,如同无声的默许,在两人之间缠绕不去,久久未曾消散。
苏晓的手被云澜牢牢按在原处,指尖下是他后背冰冷的肌肤,掌心传来的却是他手背上那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与潮意 ——
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在她掌心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对峙与交融,让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不敢再乱动,只能僵硬地维持着涂抹药汁的动作,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他后背每一寸带着青黑的皮肤,直到将那一片伤口周围都仔细覆盖上苦涩清凉的苔藓汁液,确保没有遗漏任何角落。
整个过程,云澜始终闭着眼,未曾言语,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如同蝶翼轻拢,唯有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并非毫无知觉,只是在默默承受着这份笨拙却真挚的疗愈。
当最后一点苔藓药汁涂抹完毕,他终于缓缓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那冰冷的掌心离开的瞬间,苏晓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将手缩回,飞快地藏在身后,仿佛那只手沾染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可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以及方才透过肌肤感知到的、属于他的心跳韵律,却如同烙印般刻在感知里,挥之不去。
她低着头,脸颊依旧滚烫,耳尖泛红,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看向身旁的云澜,生怕对上他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眸子。
崖底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沉寂。
没有魔物的嘶吼,没有剑虹的破空,只有魔气在远处低低地翻涌,空气中弥漫着苔藓的清苦与淡淡的血腥气。
这份寂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显特殊,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暧昧与张力,如同绷紧的弦,轻轻一碰便会发出声响。
良久,是云澜先打破了这令人心慌的寂静。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伤势未愈的虚弱,却似乎少了些许以往的冰冷刺骨,多了几分难以辨明的沉缓,如同冰雪初融时的溪流,缓慢却带着温度。
“苏晓。”
他唤她的名字,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郑重。
苏晓的身体微微一颤,如同被唤醒的沉睡者,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撞进他那双已然褪去猩红、只剩下深沉疲惫与某种复杂审视的眸子。
那眸子依旧深邃,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戾气,反而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平静,仿佛在认真地打量着她,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你已引气入体,算是踏入了道途。”
他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心跳失控的肌肤纠缠从未发生,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修士踏入此门,当有道号。或自取,或由师长赐予,是道途之始,亦是心境之喻。”
道号?
苏晓愣了一下,瞳孔微微睁大。
在她穿越前读过的修仙小说里,道号通常是修士身份的象征 ——
或是师父根据弟子心性赐予,寄寓期许;
或是自身顿悟后自取,映照道心。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刚引气入体、连修仙门槛都没摸透的凡人,竟也会有拥有道号的一天。
他…… 是要为她取道号?
这个认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晓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有一丝受宠若惊的慌乱 —— 她与他身份悬殊,不过是因共生之契绑定的偶然,何德何能让他亲自赐号?
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 他会给她取一个什么样的道号?
是关乎力量,还是关乎心性?
是平淡无奇,还是藏着某种深意?
云澜似乎看穿了她的紧张,却并未点破。
他的目光从她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移开,缓缓扫过四周 ——
魔气依旧在崖底缭绕,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嘶吼声虽远,却依旧带着令人心悸的恶意,将这方天地渲染得如同永夜。
然而,他胸前那枚冰凰玉佩,此刻却不知何时重新散发出温润清冷的微光,那光芒虽弱,却如同暗夜中的星辰,与苏晓周身那简陋却顽强存在的 “意念力场” 交相辉映,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固执地撑开了一小片…… 不那么黑暗的区域,像是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他的目光最终重新落回苏晓身上,定定地看着她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清澈明亮的眼睛 ——
那眼睛里没有贪婪,没有恐惧,只有一丝不安与纯粹的希冀,如同未经污染的清泉,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模样。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字句,又仿佛在确认某种心意,随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便唤作……‘晓月’吧。”
晓月?
破晓之月?
苏晓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两个字,如同品味着一颗蕴含深意的糖果。
“晓”,是黎明破晓,是黑暗褪去时的第一缕微光,代表着希望与新生;
“月”,是清冷孤高的月轮,虽不似太阳那般炽热耀眼,却能在暗夜中洒下清辉,映照黑暗,指引迷途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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