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深处,那场源于一点新生萌芽的、地动山摇的冲击,其引发的涟漪,远比苏晓和云澜所能感知的,要深远得多。
那股混杂着 “生” 与 “灭” 的力量洪流,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不仅在他们所在的区域掀起风暴,更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顺着魔渊的能量脉络,向着边界蔓延,最终撞在了那道横跨万古的封印之上。
在魔渊那无尽黑暗的某处边界,存在一片永恒的、连最狂暴的魔气都为之凝滞的虚无峭壁。
峭壁高耸入云,向下延伸至不见底的深渊,表面光滑如镜,却又布满了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纹路,每一道纹路都散发着古老而压抑的气息。
峭壁中央,矗立着一座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古老石殿。石殿不知由何种材质铸成,通体漆黑如墨,仿佛从峭壁中直接开凿而出,与周遭环境完美契合,若非殿门两侧镶嵌着两盏幽绿色的长明灯,几乎无人能发现它的存在。
那长明灯的灯焰凝固不动,既不摇曳,也不发热,如同两颗冰冷的鬼眼,漠然注视着深渊,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死寂。
此地,名为 “守崖”,是魔渊边界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封印的核心节点之一。
石殿深处,一座布满玄奥刻痕的圆形石台上,盘坐着三道模糊的身影。
他们周身气息与石殿、与这魔渊边界浑然一体,仿佛已在此枯坐了万古岁月,是这绝壁的一部分,是这封印的延伸,感受不到丝毫生命的波动,只有一种与法则共生的冰冷与威严。
其中一道身影,笼罩在如同实质的阴影之中,阴影不断扭曲、流动,却始终无法看清内部的形态,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阴影深处偶尔闪烁,如同沉睡的凶兽闭合的眼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另一道身影,则仿佛由无数细碎的灰色晶体构成,晶体不断缓慢地流动、重组,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每一次流动,都似乎在推演着某种复杂的法则,周围的空间也随之产生微弱的扭曲。
最后一道身影,最为凝实,呈现出人形轮廓,披着一件残破不堪的黑色斗篷,斗篷边缘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兜帽下是一片空洞的黑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无法窥见其中的景象,唯有当他 “注视” 某处时,那片黑暗中才会亮起一圈冰冷的银色符文,符文旋转不定,如同某种神秘的眼眸。
他们,是守崖者。
职责便是看守这魔渊边界,维持封印的稳定,确保内里的一切 ——
无论是混乱的魔煞,还是被镇压的禁忌存在 ——
都无法逾越雷池半步,永世被困在这片黑暗之中。
万载以来,魔渊内部并非没有过动荡。
被镇压的古老魔物偶尔会苏醒,掀起冲击封印的狂潮;
偶有外界修士误入魔渊,也会因恐惧或贪婪,试图破坏封印寻找生机。
但这一切,在守崖者们看来,不过是死水微澜,无论动静多大,终将被封印的力量无情镇压,掀不起任何真正的风浪。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沉寂,习惯了日复一日地枯坐,习惯了看着魔渊内的一切在毁灭与混乱中循环往复。
时间对他们而言,已失去了意义,唯有 “守崖” 这一职责,如同烙印般刻在他们的存在本源之中。
然而此刻 ——
那由灰色晶体构成的身影,周身流动的晶体猛地一滞,原本缓慢的 “沙沙” 声骤然变得急促,如同齿轮卡住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晶体表面甚至浮现出细微的裂痕,显然是感知到了某种超出预期的异常。
阴影中的那两点猩红光芒,原本只是偶尔闪烁,此刻却骤然亮起,如同两团燃烧的血月升空,照亮了石殿的一角,散发出强烈的杀意与警惕,仿佛沉睡万古的凶兽终于被惊醒。
斗篷下那片空洞的黑暗中,银色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冰冷的银光将整个石台照亮了一瞬,符文所蕴含的法则力量也变得活跃起来,周围的空间剧烈波动,显然是在全力探查异常的源头。
三道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意志,在这一刻,同时被惊动了。
他们那如同死水般的意识,第一次泛起了真正的波澜。
“嗡……”
石台中心,一枚悬浮的、布满裂痕的黑色晶石,正发出细微却急促的震颤。
这枚晶石是封印的核心感应装置,能够实时反馈封印各处的状况。
平日里,它始终保持着稳定,即使有魔物冲击封印,也只是轻微晃动,震颤幅度从未如此剧烈。
更让守崖者们震惊的是,晶石内部,原本如同凝固血液般暗沉的颜色,此刻竟透出了一丝极淡、却极其刺眼的白金色!
那白金色如同活物,在晶石内部左冲右突,不断冲击着晶石的内壁,虽然力量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于世的顽强与……生机?
“何物?”
阴影中的存在率先开口,那声音不似人言,更像是两块粗糙的岩石在相互摩擦,带着亘古的寒意与疑惑,打破了石殿万古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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