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那缕新生之力…… 与你气息交融,在你经脉中形成了一层护持,”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没有半分波澜,却字字如刀,
“方才那般蛮干,莲火的反噬便足以让你经脉尽碎,沦为废人。”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从苏晓头顶浇下,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后背唰地沁出一层冷汗。
方才只想着退敌,只想着守住他,竟从未深思过强行催动超出自身掌控的力量,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指尖的颤抖愈发明显。
看着她骤然煞白的脸,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云澜的话锋却微微一转。
那冰冷的语气里,竟少了几分之前的漠然,多了一丝极淡的认可:
“不过,对敌之机的把握尚可。知道主动撤去结界引敌,以自身为饵占据地利,更懂得以绝对力量震慑残余者…… 知敌先机,以势压人,不算太蠢。”
这算是…… 夸奖?
苏晓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口中,能得到一句 “不算太蠢”,似乎已经是极大的肯定。
“然,”
不等她反应过来,云澜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猩红的眸子牢牢锁住她,带着一种源自骨髓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力量,非是这般用法。”
他停顿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这短暂的交谈已经耗尽了他大量的力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的虚弱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众生的从容 ——
那是属于万载沉淀的经验与底气,即便身陷绝境,依旧改不了的高傲。
苏晓立刻屏息凝神,身体下意识地坐直了些。
她知道,这或许是千载难逢的机缘,是他以自身无上修为,为她点亮的修行明灯。
“净世莲火,性主净化,亦蕴生机。”
他缓缓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某种法则的韵律,敲打在苏晓的心头,让她丹田内的莲苞都忍不住微微颤动,
“你只知催发其刚猛,以力破力,不过是下乘伎俩。如同手握神兵,却只会用它来砸石头。”
苏晓的呼吸微微一滞,聚精会神地听着。
“感知万物之气,引其污浊入莲火而焚之,化其暴戾为生机而用之,反哺己身,方是正途。”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洞彻本质的通透,
“魔气亦是‘气’之一种,并非全然的污秽。你视其为死敌,欲除之后快,却不知它亦是淬炼莲火的绝佳养料 —— 前提是,你懂得如何驾驭净化之力,而非被其反噬。”
“嗡 ——”
苏晓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
她一直将魔气视为洪水猛兽,只想着用莲火将其彻底净化湮灭,却从未想过,这被修仙界唾弃的邪恶气息,竟能成为滋养自身的养料。
云澜的话,如同在她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她看到了净世莲火更深层次的玄妙 —— 不是毁灭,而是转化与利用。
“至于神识……”
云澜的声音更加低沉,那丝源自万载经验的睥睨愈发明显,仿佛在诉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常识,
“非是盾,乃是刃。你之前将其铺开防御,如同举着盾牌被动挨打,纯属浪费。真正的神识运用,当是凝而不散,聚而不发,如同一根无形的针,可穿透虚妄,可探查本质,一念可化万千丝线缠绕敌人神魂,亦可直指本源,击溃其道心。”
他没有传授具体的法门,没有拆解繁复的咒语,只是点出了最关键的方向与意境。
可这寥寥数语,对苏晓而言,却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一座灯塔,将她以往修行中的困惑与瓶颈,尽数照亮。
她回想起自己之前战斗时的场景:
神识只是散乱地铺开,勉强感知敌人的位置,遇到攻击便仓促收缩防御,确实如同云澜所说,“徒具其形”。
而莲火的运用,更是只有 “莲爆” 这一种拼命的招式,毫无变化与深度可言。
看着她若有所思、眼神越来越亮,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的样子,云澜不再多言,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指点,到此为止。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三种外来的毁灭能量,因他短暂的清醒和言语消耗,已经重新变得躁动不安。
黑色魔气在经脉中疯狂游走,灰色崩坏之力啃噬着残存的道基,银色禁锢符文更是死死勒住神魂,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以他的身份与骄傲,能屈尊对一个筑基期修士说这么多,已是破天荒的破例。
修行之路,终究要靠自己走,旁人能给的,从来都只是方向,而非捷径。
苏晓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与明悟中,甚至没注意到云澜重新陷入半昏迷状态,胸口的起伏也变得愈发微弱。
她反复咀嚼着他的每一句话,结合自己之前的战斗体验,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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