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修养了七日,玄玑真人留下的 “紫河丹” 化作源源不断的灵力滋养着云澜的经脉,苏晓日渐精进的莲火则如同暖玉般裹住他后背的创伤,那三种毁灭能量的侵蚀终于被勉强压制住,不再像此前那般疯狂蔓延。
他清醒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依旧虚弱得连抬手都费力,大部分时间只是靠在床头沉默地闭目调息,或是望着窗外卖花姑娘挑着担子走过的平凡街景出神,但至少,不再是全然无知无觉地沉睡着,偶尔还会在苏晓换药时,用沙哑的嗓音吐出 “轻些” 二字。
玄玑真人是在第五日的深夜悄然来访的,玄色衣袍沾着夜露的寒气,他将一个沉甸甸的丹瓶放在桌上,又递过三枚刻满符文的玉简:
“丹药可再支撑半月,玉简里有东域最近的动静。”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云澜苍白的侧脸,
“我已安排妥当,明日便动身去凌霄宗,那里的聚灵阵能助他压制伤势,且山门深严,足够隐藏行踪。”
“凌霄宗?”
苏晓捧着丹瓶的手一顿,这个名字她在古籍里见过,分明是此界正道巨擘之一,与云澜如今的处境堪称云泥之别。
“故主与凌霄宗…… 曾有过一段渊源。”
玄玑真人指尖摩挲着玉简边缘,语气带着一丝讳莫如深的意味,
“沉星山脉的事已惊动了仙盟,现在东域到处都是追查魔气的修士,唯有凌霄宗这等底蕴深厚的地方,方能提供足够的庇护,为压制伤势争取时间。”
云澜始终闭着眼,仿佛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唯有在玄玑真人提及 “凌霄宗” 三字时,猩红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波澜,像是寒潭被投进石子,转瞬又恢复了冰封般的沉寂,快得让人无法捕捉究竟是惊是怒。
于是,在一个残月未落的清晨,一辆覆盖着灰布的马车悄然驶离了无名小镇。
车辕上的木纹早已褪色,车轮裹着厚实的麻布,行驶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唯有车壁内侧隐约流转的符文昭示着它的不凡。
驾车的是个身着短打的中年汉子,面容普通得扔进人群便寻不见,可苏晓无意间瞥见他握缰绳的手指上,有一层极薄的灵力光晕 —— 显然是玄玑真人找来的高手。
马车轱辘碾过晨露未干的官道,将沾着湿气的落叶压得粉碎。
苏晓坐在车内铺着软垫的长椅上,云澜靠坐在她身侧,头微微歪着,闭目养神。
他依旧虚弱,脊背无法挺直,只能借着她的肩膀支撑身体。
车内空间狭小,两人的胳膊不经意间相贴,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如寒松的气息,混合着丹药的苦涩,与小镇清晨的草木香气交织在一起。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软枕垫在他腰后,偶尔在马车碾过坑洼路面、他身体微微晃动时,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一下他的手臂。
他也未曾拒绝,或者说,此刻的他根本无力推开这份细微的支撑,只是呼吸会短暂地顿一下,随即又恢复绵长。
一路无话,只有车轮滚动的 “轱辘” 声规律地响着,窗外的景色从青瓦白墙的村落,渐渐变成了连绵的青山,偶尔有飞鸟掠过,留下几声清脆的啼鸣。
越靠近凌霄宗地界,周围的灵气便越发浓郁纯净,像是无形的水流萦绕在马车四周,吸入肺腑都觉得经脉舒畅了许多。
官道上往来的修士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身着各色宗门服饰 ——
有的穿绣着流云纹的蓝袍,有的着缀着金边的青衣,从服饰上祥云的数量能看出身份高低,他们或御剑而行,气息凌厉如出鞘利剑;或骑着灵鹿缓步前行,神态平和似闲云野鹤。
偶尔有神识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但在触及车壁的隐匿阵法后,便都如同遇到了棉花的拳头,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三日后,马车驶入一片连绵的仙山福地。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苏晓下意识地探头去看,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峰峦如聚,翠色欲滴,层层叠叠的云雾如同轻纱般缠绕在山腰,山间的飞瀑流泉从千仞高处倾泻而下,撞击在岩石上化作漫天水雾,阳光穿过水雾,折射出一道道七彩霓虹。
林间隐约可见通体雪白的灵鹿低头饮水,羽翼斑斓的彩雀振翅飞过,连空气中都漂浮着点点灵光,吸入一口便觉得神清气爽。
远处,一座最为高耸的主峰直插云霄,峰顶被云雾笼罩,隐约可见无数亭台楼阁点缀在山间,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更有道道遁光如同流星般在山门内外穿梭不息,偶尔传来几声仙鹤清亮的啼鸣。
那就是凌霄宗山门所在。
百丈高的山门由整块青玉雕琢而成,温润的玉色在阳光下流转,上面用古篆写着 “凌霄” 二字,笔锋苍劲有力,隐隐有龙蛇飞舞之势,山门两侧各立着一尊丈高的石麒麟,鳞甲分明,双目圆睁,仿佛随时会腾跃而起,守护着这方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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