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阶梯宽阔得超乎想象,足以容纳数十人并肩而行。阶梯表面光洁如镜,倒映着上方流转的云霞,却奇异地带给人一种脚踏实地之感。浓郁的仙灵之气几乎化为实质的雾霭,每吸一口都感觉修为在隐隐增长,但那份无处不在的灵魂威压也如同枷锁,越是向上,越是沉重。
林玄与苏晚晴并肩而行,两人气息相连,“同心”羁绊让他们在抵抗这股威压时,能彼此分担,压力稍减。
“这阶梯有古怪。”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苏晚晴停下脚步,清冷的眸子环顾四周。他们明明一直在向上攀登,但回头望去,下方的云海和来时的光门却早已消失在浓雾之中,前后左右,除了无尽的阶梯和翻滚的云气,再无他物。仿佛这阶梯独立于时空之外,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林玄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尝试将神念向外延伸,但神念离体不过数丈,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吞噬,根本无法探测周围环境。系统地图在这里也完全失效,只有代表他自身和苏晚晴的两个光点,在一片混沌中缓慢移动。
“是空间禁制,也可能是幻阵。”林玄沉声道,“小心些,跟紧我。”
他话音刚落,前方阶梯上方的云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下一刻,四具身披残破青铜铠甲、手持锈蚀长戟的傀儡,从云雾中缓缓走出,拦住了去路。它们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的灵魂之火,散发着相当于筑基后期的灵力波动,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
“擅闯仙宫者,杀无赦!”冰冷的机械音从为首傀儡体内传出。
没有任何预兆,四具青铜傀儡同时发动攻击!长戟破空,带着尖锐的啸音,分别刺向林玄和苏晚晴的要害!配合默契,攻势凌厉!
“哼!”林玄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九转金身诀》运转,皮肤泛起淡金光泽,直接一拳轰向刺来的长戟!
“铛!”
拳戟相交,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那足以撕裂普通筑基修士的长戟,竟被林玄一拳砸得弯曲!狂暴的力量顺着戟身传递,将那具傀儡震得踉跄后退,身上的青铜铠甲都出现了细微裂痕。
与此同时,苏晚晴玉手轻挥,月华之力凝聚成数道冰晶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缠绕住另外三具傀儡的手臂与长戟。极寒之气蔓延,傀儡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缓,关节处凝结出厚厚的冰霜。
两人配合无间,林玄主攻,力量霸道刚猛;苏晚晴辅控,术法精妙绝伦。不过几个呼吸间,四具筑基后期的青铜傀儡便被尽数拆解、冰封,化作一堆破铜烂铁,散落在阶梯上,眼中的灵魂之火也随之熄灭。
“这些傀儡……似乎并无灵智,只是依照既定规则守卫此地。”苏晚晴看着地上的残骸,若有所思。
林玄点头,俯身检查了一下傀儡的碎片,除了材质坚硬,并未发现其他特殊之处。“看来这登仙梯,不仅仅是考验实力。”
两人继续前行。果然,在之后的路程中,他们又陆续遭遇了几波傀儡的袭击,实力从筑基后期逐渐提升到筑基巅峰,甚至出现了一具堪比假丹境界的银甲傀儡。但在林玄和苏晚晴的联手之下,都有惊无险地渡过。
除了傀儡,阶梯本身也开始显现奇异。有时一步踏出,会骤然感到重力倍增,如同背负山岳;有时周围景象变幻,出现种种幻象,或是金山银海,或是绝世功法,又或是至亲之人遇险的惨状,试图迷惑心神。
林玄凭借强大的神魂和系统的微弱警示,总能堪破虚妄。苏晚晴则依靠“太阴幽荧”血脉带来的清明道心,不为外物所动。这些考验,反而让他们的道心愈发坚定,灵力在对抗中变得更加凝练。
不知攀登了多久,击溃了多少波敌人,抵抗了多少次幻象,前方的云雾突然变得稀薄。一座巨大的、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白玉平台,出现在阶梯的尽头。
平台广阔无比,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青铜巨门,门扉紧闭,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花鸟虫鱼的图案,散发着苍茫古老的气息。而此刻,平台之上,并非只有他们两人。
另外两道霞光接引而来的修士,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平台!
左边一人,身着玄色道袍,面容枯槁,眼神阴鸷,周身缭绕着淡淡的死气,赫然是修真界小有名气的散修,“鬼手”厉无常,一身鬼道神通诡异莫测,修为已至假丹境界。
右边则是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容貌娇俏,看似天真烂漫,腰间却挂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手中把玩着一对闪烁着雷光的银环。林玄认出,此女是五大世家之一,公孙家的天才少女公孙雨,以精通符箓和雷法着称,同样是筑基巅峰修为。
厉无常和公孙雨看到林玄二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能在这里遇到其他竞争者,尤其是林玄和苏晚晴看起来如此年轻。
四人分立平台三方,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彼此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充满了审视、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仙宫机缘就在眼前的青铜门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会合作,还是……厮杀。
平台上寂静无声,只有远处云雾的翻涌和隐约传来的、不知源自何处的低沉嗡鸣。
就在这时,那一直沉寂的青铜巨门,忽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门上的日月星辰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转。一个宏大、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从天外传来,响彻整个平台:
“欲入仙宫,需过三问。”
“一问己心,二问因果,三问大道。”
“答者生,悖者亡。”
声音落下,青铜巨门中央,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一道朦胧的白光从门后透出。
厉无常眼中精光一闪,公孙雨握紧了手中的雷光银环,苏晚晴下意识地靠近林玄。
林玄眉头微蹙,看着那透出白光的门缝,心中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升起一股更加强烈的不安。这“三问”,听起来比之前的傀儡和幻象,要凶险得多。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在那门缝之后,除了仙灵之气,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一种极其隐晦,却让他丹田内的霜寂仙剑都微微颤动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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