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寒风如同刮骨钢刀,抽打在苏澈脸上。他伏在马背上,将身体压到最低,拼命催动着坐骑。身后,是茫茫无际的黑暗戈壁,前方,是通往北疆、通往生机、也通往更多未知危险的归途。
龟兹镇已被远远甩在身后,但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却丝毫未减。阿迪力那双看似热情却暗藏精光的眼睛,如同幽灵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知道,对方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那场客栈刺杀和之后的“放行”,更像是一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或者……是更恶毒的钓鱼之计。
他不敢有丝毫停歇,按照暗桩的指示,向着百里外的接应点狂奔。马匹喷着浓白的鼻息,速度已然达到极限。怀中的赤阳草和那几张作为林文渊罪证的残破药方,如同烙铁般滚烫,提醒着他肩负的重任。
一夜疾驰,天色渐明。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枯死的胡杨林,按照约定,接应点就在那里。
苏澈稍稍放缓马速,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胡杨林死寂无声,枯槁的枝桠如同伸向天空的鬼爪,在晨曦中投下狰狞的影子。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
他没有贸然进入林中,而是绕着外围仔细观察。忽然,他瞳孔猛地一缩——在林边一处沙地上,他看到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暗褐色斑点!
是血迹!尚未完全干涸!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接应点出事了!
几乎就在他发现血迹的同时,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数支弩箭从胡杨林深处不同的角度闪电般射来,目标直指他和他胯下的坐骑!
埋伏!
苏澈的反应快到了极致,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吃痛扬蹄嘶鸣,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箭矢,但仍有一支狠狠钉入了马颈!
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苏澈在落马的瞬间团身翻滚,卸去力道,同时手中已扣住了几枚银针,目光锐利地扫向箭矢来处。
只见胡杨林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站起了七八道身影。他们全身裹在灰黄色的伪装服中,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脸上戴着遮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手中持着造型奇特、可连发的劲弩,正是之前偷袭黑狼部时朝廷官兵使用的制式!
果然是同一伙人!不,或许更准确地说,是林文渊麾下那支专门干脏活的“鹰组”!
“束手就擒,可留全尸。”为首一人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不带丝毫感情。
苏澈背靠着一棵枯树,心脏狂跳,但越是危急,他反而越冷静。对方没有立刻下杀手,说明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他的命,或许还有他怀里的东西,或者想通过他找到北疆的暗桩网络。
不能硬拼,必须拖延,寻找生机!
“你们是林文渊的人?”苏澈一边说话分散对方注意力,一边急速思考对策,“他勾结漠外部落,炼制毒药,谋害靖王,就不怕事情败露,诛灭九族吗?”
那些灰衣人眼神毫无波动,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为首之人轻轻一挥手。
两名灰衣人立刻如同猎豹般左右包抄而来,速度快得惊人!手中弯刀划出致命的弧线!
苏澈猛地向侧后方扑倒,同时手中银针激射而出,直取对方眼窝!
那灰衣人反应极快,偏头躲过,刀势不停!另一人的刀锋已然及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
两支力道更强的弩箭从另一个方向闪电般射来,精准地命中那两名扑向苏澈的灰衣人持刀的手腕!
“啊!”惨叫声响起,弯刀脱手落地!
“玄影卫在此!逆贼受死!”一声熟悉的怒吼如同惊雷般炸响!
只见秦风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杀神,带着仅存的三名玄影卫从侧翼的沙丘后猛冲出来!他们显然也经历了惨烈的战斗,人人带伤,但气势如虹,弓弩连发,瞬间压制了灰衣人的火力!
“秦统领!”苏澈又惊又喜!
“苏先生!快上马!”秦风一边射击,一边将一匹缴获的战马缰绳扔给苏澈!
原来秦风他们在沙暴中并未全部遇难,而是同样艰难地汇聚起来,并一路追踪苏澈的踪迹至此,恰好撞上了鹰组的埋伏!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战局瞬间逆转!玄影卫个个是以一当百的死士,战斗经验丰富,配合默契,虽然人数劣势,但一时竟与鹰组杀得难解难分!
苏澈翻身上马,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到一名玄影卫为了掩护他,被一名灰衣人诡异的贴身短刺刺中肋下,顿时脸色发黑,显然兵器淬了剧毒!
“小心他们的兵器有毒!”苏澈急声提醒,同时策马冲近,从怀中掏出一把解毒药粉撒向那名受伤的玄影卫伤口处,暂时抑制毒性蔓延。
那使短刺的灰衣人见苏澈靠近,眼中凶光一闪,竟舍了玄影卫,如同鬼魅般揉身而上,直扑苏澈!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秦风被另外两人缠住,一时救援不及!
眼看那淬毒的短刺就要刺入苏澈胸口!
苏澈猛地一踢马腹,战马吃痛前冲,同时他身体后仰,险险避开锋芒!但那灰衣人变招极快,反手一划,嗤啦一声,将苏澈胸前衣襟划开一个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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