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十一月(公元205年1月),凛冽的朔风卷过陇西矿场新辟的坑口,却吹不散矿监监正孙墨(字子砚)脸上的亢奋红潮。他双手捧着一块泛着紫铜光泽、沉甸甸的原矿石,几乎是冲进了未央宫白虎堂:“主公!大喜!天佑西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堂内正议事的王康(字承业)、程昱、贾诩、法正等人目光齐刷刷投来。孙墨将矿石置于王康案前,喘息未定:“矿监所属勘探队,依工曹马掾(马钧)所授‘脉引寻踪’之法,并参西域精金矿脉图样,历时数月,终获大矿脉三处!”
他手指激动地点向壁上舆图:“其一,天山南麓,车师前部(吐鲁番)火焰山北!矿脉露头,铜色紫红,伴生少量精金,储量预估不下百万斤!其二,祁连北脉,张掖郡删丹山深处!矿脉隐于溪谷,铜质极纯!其三,长安西郊,终南山子午峪!虽矿脉较薄,然近在咫尺,开采转运靡费大减!此三处,尤以车师矿脉最巨,张掖次之,子午峪可应急需!若全力开采,辅以西域精金冶炼之术,精铜之困,可解泰半!”
“好!”王康霍然起身,抓起那块沉甸甸的紫铜矿石,眼中精光爆射,“天赐我西北!孙墨,尔与矿监勘探队,立此大功!”他转向程昱、贾诩,“即拟令:一,擢孙墨所荐勘探队首功之士为矿监都尉,赐爵三级!二,着工曹掾马钧(字德衡),亲选精通开凿、排水、支护之匠作百人,携新式器械,即赴车师、删丹,督建新矿!三,增募矿工两万,优先从归化胡精壮及苦役刑满者中择选,充实三矿!务必在明年开春前,车师、删丹两矿初具规模,月供精铜不得低于三万斤!子午峪矿,亦需全力开采!”
“臣遵旨!”孙墨、程昱齐声应诺。困扰西北军工与铸钱的心脏之疾,终于看到了根治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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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长安北郊军器监巨大的工坊内,炉火日夜不息,锻打之声震耳欲聋。监正郑浑(字文公)正指挥着数千工匠,进行着一场规模空前的军备换装。他手持兵曹核发的铁册,声音洪亮如钟,压过鼎沸的人声:“主公钧令!军器监现存铁札重甲两万三千副,尽数配发禁军各部!务使禁军战兵、骑兵,全员披挂铁札重甲!一片甲叶也不能少!”
命令层层下达。一箱箱崭新的、泛着幽冷寒光的铁札重甲被打开,在兵曹吏员与各营军需官的严格核验下,分发到肃立如林的禁军将士手中。骁武、勇武、耀武、神武、捷武、昌武、龙武、御武等新扩八营的将士,以及此前尚未完全换装的禁军老营,人人抚摸着冰冷坚实的甲叶,眼中尽是振奋。重甲加身,意味着战场生存与破阵能力的飞跃!
“换下来的镶铁皮札甲嵌镜甲胄,”郑浑继续吼道,“着各营军需官即刻清点造册,移交兵曹库房!兵曹赵掾(赵俨)有令:此批旧甲,优先补入壶关于禁、雁门张辽、云中张合、河东甘宁所部前沿镇军!次第补入其余镇军及内河水营、辅兵营精锐!务必汰尽其老旧皮甲!”
更远处,堆积如山的则是从各地屯田军、县兵换下来的普通皮札甲。这些甲胄大多老旧破损。郑浑指着它们,对工坊大匠吩咐:“着选其中品相尚可、甲片完整者三成,由工坊匠作拆解、鞣制、修补、加固,改制为‘镶铁轻便皮甲’,仍配发屯田军及辅兵营大部!余下七成破旧不堪者,剥取可用皮料、铁片,回炉重造!一片皮,一块铁,皆不得浪费!”
处理屯田军旧甲的指令迅速执行。工坊内,经验丰富的皮匠们开始分拣、拆解那些旧甲,动作麻利。郑浑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盘算着,压低声音对身旁副手道:“记下,改制后品相上乘的‘镶铁轻便皮甲’,预留五千副。江东孙氏,素缺精甲,此物正堪换取其战马、稻米,或可解徐公河(徐岳)财计之渴。”这便埋下了一笔潜在的外交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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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东南的莽莽群山之中,徐晃(字公明)的三万铁流正如同高效的梳篦,自西城郡向魏兴、新城方向席卷。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入中军。
“报——!骁武营破西城郡安阳堡,迁坞堡民及周边散户四千余口!获粮千石!”
“报——!神武营克魏兴郡锡县外围三寨,迁民五千口!县尉据城死守,我军绕行!”
“报——!屯骑营游弋新城郡界,击溃小股郡兵,掠上庸、房陵两县野民及散落坞堡,得口六千余!”
“报——!刘备遣牙门将陈到,领精兵一万二千,据守新城郡治房陵!深沟高垒,闭门不出!其游骑哨探甚严,我军绕城而过,未与接战!”
徐晃立于临时搭建的望楼之上,远眺着房陵城头隐约的“刘”字旗和严密的守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展开最新汇总的册簿,对身旁行军司马道:“传令各营:刘备既遣陈到此等精锐固守坚城,显是弃卒保车,欲阻我攻城锐气。我军目的已达,西城、魏兴、新城三郡膏腴之地丁口,已被我掠得七万余众!粮车、布帛、牲畜无算!传令后军辅兵营吕岱将军,即刻组织迁徙队伍,押解人畜物资,分批经预设山道退返武关!前军四营战兵、两营铁骑交替掩护断后,防备陈到出城追击!五日内,全军撤离荆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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