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剑陆则是浑身一震,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他死死地盯着李盛迹,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只看到一片纯粹的、基于事实陈述的坦然。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宁悠悠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支验孕棒。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里充满了羞涩、慌乱,以及一丝初为人母的、她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奇异光彩。她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将那支显示着清晰两条红线的验孕棒,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那两道鲜红的线,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真……真的……”皮一夏喃喃自语,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他猛地扑过去,不是去看验孕棒,而是一把紧紧抱住了宁悠悠,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都变了调:“悠悠!悠悠!我要当爸爸了?!我们……我们有宝宝了?!”
宁悠悠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跳动和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狂喜,那份慌乱和羞涩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温暖的幸福感所取代。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宁剑陆看着那两道红线和相拥的小儿女,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震惊、无奈、对女儿年纪尚小的担忧,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即将升级为外祖父的奇异感觉,交织在一起。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复杂情绪都排解出去。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又似乎在努力挺直。
宁以卿走到父亲身边,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低声说:“爸,这是星海赐予的礼物,是预言的一部分。我们会照顾好悠悠的。”
宁剑陆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他的手心,带着常年握厨刀留下的薄茧,此刻却有些微凉。
李盛迹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充满戏剧性又温情的一幕。他不太理解人类所有的复杂情绪,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全新的、弱小而坚韧的生命能量,已经在这个家庭里扎根。他看向窗外纷飞的雪花,又看了看相拥的皮一夏和宁悠悠,蔚蓝的眼眸中映照着雪光,清澈而宁静。
初冬的第一场雪,覆盖了旧日的痕迹。
而一个崭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小生命,就在这片洁白之下,悄然发出了他(或她)的第一声回响。
客厅里,皮一夏依旧紧紧抱着宁悠悠,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傻话。宁悠悠则红着脸,小声地回应着。
窗边,宁以卿依偎着父亲,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李盛迹则像一座沉默的灯塔,守护着这片因新生命而动荡却又充满希望的港湾。
生命的序曲,已然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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