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嘉坡的灯火璀璨与秩序井然,如同一个精致却冰冷的梦,被远远抛在了身后。凌震小队乘坐的是一艘看起来破旧、实则经过特殊改装的沿海货轮“海龙号”,目的地——位于三国交界、被称为“法外之地”的金三角腹地,湄公河畔的混乱之城,孟斑。
“唐·李”这条线,在新嘉坡暂时断了。并非消失,而是那个狡猾的“死人”似乎嗅到了什么风声,行动变得更加谨慎,深居简出,身边的安保力量也明显增强。洛文峰的电子触角虽然捕捉到一些碎片信息,指向“唐·李”与金三角地区的某些势力存在资金和物资往来,但无法确定其具体去向和目的。
继续在新嘉坡耗下去,风险与日俱增。凌震当机立断,决定直扑金三角,从“唐·李”可能关联的外部网络入手,反向撕开缺口。赵将军那边传来的模糊信息也侧面印证,近期有不明势力在向金三角地区集结,可能与某个被称为“黄昏”的神秘组织有关。
“黄昏”。又是一个令人不安的代号。
货轮在浑浊的湄公河上颠簸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柴油味,以及热带植物腐败后混合的甜腻气息。两岸是绵延不绝、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偶尔能看到隐藏在密林深处的简陋村寨,或是一些荷枪实弹、眼神警惕的私人武装哨卡。
这里是与新嘉坡截然不同的世界。混乱,原始,危险,空气中都漂浮着贪婪、暴力和死亡的味道。
凌震站在船舷边,戴着遮阳的旧草帽,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脸上也刻意抹了些污迹,看起来与船上那些跑船的水手别无二致。但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河岸两侧的每一个细节,大脑飞速运转,将地形、可能的狙击点、撤离路线一一刻印在脑海里。
韩冰伪装成随船押运货物的安保人员,一身不起眼的迷彩服,沉默地检查着几个密封的装备箱,动作干练,眼神偶尔扫过船上的其他人员,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洛文峰则窝在嘈杂、充满汗臭和无线电噪音的驾驶舱隔壁,伪装成船东聘请的通讯技术员,他那看似笨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落,正在尝试接入孟斑地区那脆弱而混乱的本地网络,以及监听一些常见的非法通讯频道。
苏婉没有同行。她留在新嘉坡,利用苏家的商业网络作为掩护,继续监视“唐·李”的动向,并作为外部情报中转和应急支援节点。这是最稳妥的安排。
“头儿,收到些杂音。”洛文峰的声音通过微型骨传导耳机传来,带着电流干扰的嘶嘶声,“孟斑这边最近不太平。几个本地帮派摩擦加剧,好像是因为一批新到的‘货’分配不均。另外,有几个陌生的西方面孔出现,不像是一般的冒险家或毒贩,装备精良,行踪诡秘,本地人都在议论。”
“能确认身份吗?”凌震低声问,目光依旧望着河面。
“还在尝试。他们的通讯加密级别很高,不是普通货色。模糊比对……有点像‘黑水国际’外围雇佣兵的风格,但不能确定。”
“黑水国际”……又出现了。凌震的眼神更冷了几分。方同(唐·李)与“黑水国际”有染,而现在,“黑水国际”的人又出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和地点。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重点监控这些西方面孔。另外,查一下本地帮派冲突的根源,那批新到的‘货’是什么。”
“明白。”
货轮在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孟斑那简陋而喧嚣的码头。
所谓的码头,不过是河岸边一片泥泞的滩涂,用木头和竹子搭建起几个晃晃悠悠的栈桥。大大小小的船只挤在一起,装卸着各种见不得光的货物。光着膀子、皮肤黝黑的苦力在监工的吆喝和皮鞭下忙碌着。空气中混杂着鱼腥、汗臭、鸦片膏的甜腻和某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荷枪实弹、眼神凶悍的私人武装人员随处可见,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登岸的生面孔。
凌震和韩冰混在人群中,低着头,扛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这片混乱的土地。洛文峰则留在船上,保持通讯和情报支持,同时看守着那些不便携带的重型装备。
根据行前制定的计划,他们的落脚点是一家由苏家暗中控制、表面上是华人开设的简陋旅社——“平安客栈”。客栈老板是个精瘦干练、眼神灵活的中年华人,人称“福伯”,是苏家在这边的外围眼线之一。
穿过嘈杂、污水横流的集市,避开几起险些爆发的持械冲突,两人来到了位于镇子边缘的“平安客栈”。客栈同样破旧,木质结构,散发着霉味,但位置相对僻静,后门直通茂密的丛林,便于紧急撤离。
福伯见到凌震,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将他们引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两位老板,一路辛苦。”福伯关好门,压低声音,“最近镇上风声紧,各方势力都在找‘财路’,几位生面孔进来,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白天尽量不要单独外出,晚上更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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