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的提议如同在寂静的房间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余烬尚未散去,新的、更加疯狂的风暴已然在酝酿。
潜入GDCF的数据中心?
那个在全球发展与合作的光鲜外衣下,隐藏着“归一计划”獠牙的巨兽巢穴?
还要炸了它?
这个想法大胆、疯狂,近乎自杀。
安全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服务器机柜低沉的嗡鸣声,如同巨兽沉睡的呼吸,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周维清教授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数据储存器冰凉的金属外壳。
他是一名科学家,毕生都在实验室和理论中探索,如此直接、暴烈的行动远远超出了他的经验范畴。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
林风紧抿着嘴唇,目光低垂,落在自己那双沾满污垢和干涸血迹的手上。
灰狼推开他时的决绝眼神,铁砧沉默的颔首,夜莺最后的告别…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逃避和躲藏,换来的只是更多的牺牲。
敌人不会停止,他们的计划不会停止。
或许…唯有以攻代守,以最猛烈的方式撕开那伪善的面具,才能真正撼动那庞大的阴影。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迎上渡鸦那双燃烧着疯狂与决绝的眼睛:“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详细到每一步、能最大限度提高成功率和生存率的计划。”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不能白白送死。”
渡鸦的嘴角勾起一丝赞赏的弧度:“当然。送死不是我的风格。”
她走到主控台前,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舞动,调出了一系列复杂的三维结构图和数据流。
“这是GDCF沪渊分部地下数据中心的建筑蓝图和安防布局…当然,是五年前的‘公开’版本。”
她放大图像,无数红色的警告标记和蓝色的推测线路布满屏幕,“真正的核心区域在地下七层,采用独立供电、独立网络、物理隔绝。进出需要三重生物特征认证加动态密码,由内部安保中心和…据说还有一名‘织网者’实时监控。”
“织网者?!”周维清失声惊呼,对这个词充满了恐惧。
“传闻,但不排除。”渡鸦神色凝重,“最麻烦的是他们的‘熔断’协议。一旦检测到未经授权的物理入侵或数据强行提取,系统会在毫秒级内启动核心数据自毁,并将整个设施锁死,注入神经毒气。强攻毫无意义。”
希望似乎极其渺茫。
“但是…”渡鸦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再坚固的堡垒,也有弱点。根据我多年…‘观察’,他们每七十二小时会进行一次核心数据的冷备份转移。备份期间,主系统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约一点八秒)的、用于校验数据完整性的低权限窗口。同时,为了防止意外,备份期间的‘熔断’协议敏感度会临时调低百分之五。”
她看向林风:“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需要一个人,在备份启动的瞬间,利用那一点八秒的窗口,将一枚定制的物理介入手雷接入核心服务器的维护接口。这枚手雷会释放特定电磁脉冲和数据流,瘫痪自毁协议,并强制将核心数据镜像拷贝到我们准备的接收器上。”
“然后呢?”林风追问。
“然后…”渡鸦的笑容变得冰冷,“引爆我们预先安置在备用供电系统和冷却循环系统里的炸药。不需要彻底摧毁,只需要造成足够的物理破坏和数据混乱,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运作,为我们分析窃取到的数据争取时间,并…给那张蜘蛛网一记响亮的耳光。”
计划的大胆和精细程度让周维清倒吸一口凉气。
这需要精准的时机把握、高超的技术手段和…无畏的勇气。
“谁去执行接入?”林风直指核心问题。这个任务无疑是九死一生。
“我。”渡鸦毫不犹豫,“我对他们的系统最熟悉,也只有我能制作并操控那种介入手雷。但…”她看向林风和周维清,“我需要你们完成同样重要的任务。”
她指向蓝图上的几个点:“数据中心的外部防御和巡逻队不是摆设。我们需要有人在备份开始前,精确侵入他们的环境控制系统,制造一场局部的、看起来像意外事故的‘冷却液泄漏’,触发二级火警警报。这能吸引大部分安保人员的注意力,并为我创造接近核心区的机会。”
“这个我能尝试…”周维清看着那复杂的系统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我权限和工具,我可以找到漏洞…”
“很好。”渡鸦点头,随即看向林风,“而你,需要带领另外两个人,在警报触发后,守住通往备份机房的关键通道——这里,和这里。”
她在蓝图上的两个岔路口做了标记,“你们必须挡住任何试图前往核心区的增援,直到我完成接入和撤离。不需要全歼,只需要拖延时间。五分钟,最多七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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