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
左眼残余的刺痛感和脑海中那冰冷“共鸣”的余韵尚未散去,屏幕上“心晖心理咨询中心”的标识和那位咨询师温和的微笑照片,此刻在他眼中却显得无比诡异。那不是确凿的证据,甚至无法称之为线索,仅仅是一种源自异常视觉的、玄乎其玄的“感觉”。
但这感觉如此强烈,如此鲜明,与触碰张伟死线时感知到的冰冷恶意同出一源!
他必须立刻告诉林瑶!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甚至暂时压过了左眼的不适和身体的疲惫。他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找到林瑶的名片,拨通了那个内部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我是林瑶。”对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背景音里有模糊的讨论声,显然她仍在忙碌。
“林组长,是我,陈启。”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关于‘心晖’中心,我……我有些发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林瑶的声音清晰起来,带着专注:“说。”
“我……我查阅了中心的一些公开信息和人员资料,”陈启迅速组织着语言,避重就轻,“基于之前对凶手可能存在的‘筛选’行为的侧写,我认为……我认为中心内部,特别是某些咨询师,或者其运作模式,很可能被凶手利用,作为筛选潜在目标的‘观察窗’。凶手甚至可能……曾以某种身份接触过中心。”
他没有提及左眼,没有提及那种诡异的“共鸣”感知,只将结论包装成基于逻辑推理的侧写延伸。
林瑶没有立刻回应,电话里只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几秒后,她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的依据是什么?除了数据关联之外。”
陈启的心一沉。他给不出理性的依据。“是……是一种基于案件整体模式的直觉推断。”这个理由苍白无力,他知道。
果然,林瑶的声音冷了几分:“陈启,我欣赏你的敏锐,但调查需要的是扎实的证据,不是空中楼阁的直觉。对‘心晖’的外围调查已经启动,在没有确凿发现前,任何指向性的猜测都需要谨慎。”
她顿了顿,语气稍缓:“你刚出院,需要休息。这个方向我们会跟进,有进展会通知你。”
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陈启无力地靠在墙上。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寒意。他被拒绝了。因为无法宣之于口的理由,他的警告被当成了不切实际的臆测。
沮丧和一丝愤怒涌上心头。他们不明白,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揣度的罪犯!那种冰冷的、扭曲的“共鸣”,比任何物证都更直接地指向了危险的中心!
难道要坐视不理,等待可能出现的下一个受害者?
不。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苗,在他心中窜起。他们不去,他自己去!
他要亲自去“心晖”中心看看,用这双眼睛,去确认那里是否真的缠绕着“清道夫”留下的、无形的蛛网。
这个决定疯狂而冒险。他没有任何官方身份,擅自调查不仅违纪,更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将自己直接暴露在凶手的视线下。但他别无选择。左眼的能力是他唯一的优势,也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第二天,陈启请了病假。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戴上那副用于伪装的平光黑框眼镜,尽量遮掩左眼的异常,来到了位于城南一条安静街道旁的“心晖”心理咨询中心。
中心坐落在一栋翻新的旧式洋楼里,外观整洁,绿植环绕,透着一种令人放松的宁静氛围。与陈启想象中阴森诡谲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内部装修以暖色调为主,灯光柔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气息,前台一位穿着米色套装的女孩露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没有。”陈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因心理困扰而前来咨询的普通人,声音刻意放低,“我只是……想先了解一下。”
“好的,您请这边坐。”前台女孩引导他在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份宣传册和一张表格,“您可以先填一下基本信息,或者看看我们的介绍。如果有感兴趣的咨询师,我可以为您安排一次初步的评估访谈。”
陈启道谢接过,目光却如同雷达般迅速扫过整个接待区。他的左眼传来熟悉的微弱刺痛,视野中,那些代表着桌椅、盆栽、宣传册本身终结的普通死线浮现出来,蠕动着。
他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感知,忽略这些杂乱的背景“噪音”,去寻找那独特的、幽蓝色的、冰冷的“共鸣”。
一开始,只有一片混沌。暖色的灯光,舒缓的音乐,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难道他错了?那种“共鸣”只是错觉?
他不甘心,装作翻阅宣传册,实则在女孩不注意时,将感知的焦点投向通往内部咨询室的走廊,投向那些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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