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的身体软软倒下,被身旁眼疾手快的队员一把扶住。左眼下的血痕在灰尘和汗水的混合下变得模糊,但他脸颊上那刺目的红,以及紧闭的双眼,都昭示着他已抵达极限。
“陈启!陈启!”王刚半跪下来,探了探他的颈动脉,跳动急促而虚弱。他抬头,目光扫过前方最后五米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的区域,又看向近在咫尺的主控室铁门,牙关紧咬。
“李静!陈启昏迷了!我们失去了‘眼睛’!”王刚对着麦克风低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耳机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李静极力保持镇定的声音:“……收到。能量读数显示,主控室内的核心信号依旧稳定。根据陈启昏迷前最后提供的数据流和我这边的环境传感器反馈,我正在尝试建立动态模型……但需要时间,而且误差会很大!”
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谁也不知道吴镜玄下一步会做什么,是启动更致命的陷阱,还是直接通过某种方式“校验”他的理论?
“王队,现在怎么办?”一名队员紧握着枪,盯着前方,低声问道。失去了陈启的指引,每一步都可能踏进鬼门关。
王刚看着昏迷不醒的陈启,又看了看身边这些信任他、跟随他闯入龙潭虎穴的队员,一股沉重的责任感几乎让他窒息。他不能拿队员的生命去赌李静那充满误差的模型。
“就地防御,等待指……”他几乎要下达最保守的命令。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不是来自周围的陷阱,而是来自陈启本身。
他紧闭的左眼眼皮之下,眼珠在剧烈地、无意识地转动着,仿佛在经历一场极其逼真的噩梦。同时,他那沾着血迹的右手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在冰冷、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动。
起初只是杂乱无章的线条,但很快,那些线条开始凝聚,变得具有指向性——一条弯曲的、旁边标注着细微波浪纹路的路径,指向左前方一个废弃的配电箱;一个在某个点位上画了叉,并延伸出爆炸状符号的区域;最后,是一条沿着墙根,断断续续,却最终连接到主控室门旁一个不起眼通风管道的、相对“干净”的路线!
这并非精确的地图,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浓缩了最后清醒时刻所有“理解”的死亡区域示意图!
“他在画!”扶着陈启的队员惊呼道。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地面上那幅由鲜血和灰尘混合勾勒出的、充满抽象意味的“地图”上。
王刚瞳孔骤缩。他立刻明白了——陈启的意识虽然陷入昏迷,但他那过度使用、甚至因此流血的能力,并未完全关闭。那股强行灌输的“理解”信息流,化作了某种深层的本能,正通过这种方式,将他大脑中最后捕捉到的、关于前方区域的死亡密码,艰难地传递出来!
这是他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最后一把“钥匙”!
“信他!”王刚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指着地面上那条沿着墙根、断断续续的路线,“按照这个路线!快!动作轻!注意他标记的危险点!”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严格遵循着地面上那幅血与尘绘就的指引。
他们侧身贴着冰冷的、布满污渍的墙壁,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避开那个标注了爆炸符号的点位,绕开配电箱前方那片带着波浪纹路(代表可能的地面不稳或能量扰动)的区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灰尘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陈启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整个大厅寂静无声,只有队员们压抑的呼吸和心跳,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来自沼泽深处的低沉嗡鸣。
五米的距离,此刻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扩音器里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那个隐藏在主控室内的意识,似乎也在静静地观察着,观察着这群失去“眼睛”的猎物,如何依靠同伴留下的、带着悲壮色彩的最后提示,挣扎着靠近他的巢穴。
终于,走在最前面的王刚,以及另外两名队员,有惊无险地踏过了最后一步,抵达了主控室门旁的通风管道下方。这里,是陈启地图上标示的“相对安全区”。
王刚回头望去,其他队员也正按照路线陆续安全抵达。他看向依旧被队员搀扶着、处于昏迷状态的陈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是庆幸,是愧疚,更是巨大的愤怒。
“爆破组!准备破门!”王刚压下翻腾的心绪,对着通讯器下令,声音冰冷如铁,“李静,干扰强度开到最大!我们要进去了!”
两名爆破手迅速上前,开始在主控室厚重的铁门合页处安装微型定向爆破炸药。其他人则依托通风管道和墙壁形成的夹角,建立起临时的防御阵地,枪口死死锁定即将被炸开的门口。
李静的声音传来:“干扰已最大化!能量读数出现剧烈波动!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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