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分析室内炸响。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当“修改死线”这个超越常理的推论,伴随着陈启那确凿无疑的感知,与十五年前一桩冰冷卷宗联系起来时,高岚和林瑶依旧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你确定?”林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这不是怀疑,而是对结论背后巨大冲击力的本能反应。
陈启重重地点头,右眼因精神的高度集中而布满了血丝。“非常确定。那种‘被抹平’的痕迹,虽然极其微弱,几乎被时间磨灭,但本质和吴镜玄强行扭曲死线留下的残留感同源,只是……手法更加高明,更加……古老和隐蔽。”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细节,“而且,这种感觉,我在陆明远的那本手札上也隐约感受到过,但手札上的更加狂放和充满恶意,这个则像是……精密的、不带感情的操作。”
高岚猛地站起身,在分析室内来回踱步,激动与凝重交织在他脸上:“如果陈启的感知无误,那就意味着,在十五年前,甚至更早,就存在另一个能够修改死线的‘守望者’,或者说是陆明远一脉的传承者!而这个人,用这种能力制造了一场‘完美意外’,杀害了吴念!”
这个推测让整个事件的严重性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吴镜玄并非第一个走上这条歧路的人,他甚至可能只是一个模仿者,或者……是被精心挑选的继承者?
“动机呢?”王刚沉声问道,他更关注现实层面的逻辑,“杀害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动用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为了什么?”
“这也是我们需要查清的。”林瑶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她迅速做出了决断,“高教授,立刻以‘灯塔’最高权限,向原办案单位发出协查通报,以此案可能涉及特殊手段谋杀为由,要求重启调查!重点排查吴念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她是否无意中接触过什么敏感的人或事物,或者……她父亲吴镜玄的研究,是否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明白!”高岚立刻应下,转身就去安排。
“王刚,”林瑶继续下令,“你带一队可靠的人,立刻前往K市,秘密保护当年参与此案、目前仍在世的关键经办人员,尤其是那位提出过疑问的民警,以及当时的法医。我担心……可能会有人不想让我们翻出旧案。”
王刚重重一点头,没有多言,立刻转身离去安排行程。
分析室内只剩下林瑶和陈启。林瑶走到陈启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神情,语气放缓了些:“你需要休息。感知这种程度的残留,对你的消耗很大。”
陈启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泛黄的卷宗上。“我还能坚持。林组,我想……再看看这些证物的照片,或许能发现更多细节。”他知道,他的感知是目前唯一能穿透时间迷雾,直指真相核心的武器。
林瑶看着他眼中的坚持,没有再劝阻,只是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量力而行。”
接下来的时间,陈启几乎将自己埋进了那些旧档案里。他不再仅仅用眼睛去看,而是将那一丝微弱的感知力,如同最精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照片上每一个细节——吴念惊恐的面容,她衣物上沾染的泥沙,岸边被踩踏过的青草,甚至远处模糊的树林背景。
一些更加隐晦的“碎片”开始在他意识中浮现:
……一种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精确的“注视感”,曾降临在这片河湾……
……河水下的暗流,在某个瞬间,似乎被无形的手“引导”,变得格外湍急和具有针对性……
……在吴念生命的最后时刻,有一股外来的、充满绝望和不解的意念试图挣扎,却被更强大的力量无情地“掐断”……
这些感知碎片模糊而断续,却无比真实地还原了那场“意外”背后隐藏的、令人发指的真相。这确实是一场谋杀,一场利用超自然力量、精心策划、几乎完美的谋杀!
同时,陈启也在那些记录着“意外”结论的官方文件上,感知到了另一种更加微弱、却持续存在的“痕迹”——那是一种试图掩盖、试图将一切不合理强行合理化的意念残留。这并非来自凶手,而是来自当年办案体系内部!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案发后,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调查方向,确保案件以“意外”告终。
“当年……可能不止一个‘凶手’。”陈启抬起头,声音沙哑地对林瑶说,“有直接动手修改死线的人,还有……在事后帮忙掩盖的人。后者可能并不知道前者的具体手段,但他们接受了某种‘暗示’或‘指令’,确保了案子不会被深究。”
林瑶的脸色瞬间冰寒。如果连执法体系内部都被渗透,那这个隐藏在幕后的组织,其能量和存在时间,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就在这时,高岚匆匆返回,脸上带着一丝振奋和新的疑惑。
“协查通报已经发出,K市那边很配合,已经同意重启调查,并开放所有原始物证的调用权限。但是……”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我查询了当年所有经办人员的信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那位最初提出疑问的民警,名叫赵刚,在案子结案后不到半年,就因‘个人原因’主动辞职,离开了警队,此后下落不明。而当时负责最终尸检签字的老法医,也在五年后提前病退,三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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