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厚重得像幕布,将唐雪和元宝严严实实地遮挡在后面。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狂跳,以及元宝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手背上——她正死死捂着它的嘴,生怕它发出一点声音。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
唐雪能清晰地听到顾廷琛的脚步声,沉稳而冰冷,一步一步,踏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发出近乎无声的闷响。那脚步声没有走向书桌,也没有去查看文件,而是……径直走向了她们藏身的窗帘方向!
她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被发现了?怎么可能?她们的动作几乎无声无息!
元宝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被捂住嘴的、极其细微的呜咽。它也能感觉到那股越来越近的、冰冷的、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能量场,这让它极度不适。
脚步声在距离窗帘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唐雪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是直接撕破脸,还是继续装傻?
时间仿佛停滞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而,预想中的呵斥或者直接掀开窗帘并没有发生。
顾廷琛只是停在那里。唐雪甚至能透过厚重的绒布,隐约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窗帘的褶皱。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忽然极轻地冷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低,几乎微不可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难以形容的玩味?
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他转身,走向了那个落地摆钟。
唐雪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心脏依旧高悬。他那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她透过窗帘底部极细微的缝隙,看到顾廷琛锃亮的皮鞋停在了摆钟前。他伸出手,并没有调整那个微小的枢纽,而是用指尖,极其缓慢地、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摆钟深色的木质外壳。
敲击的节奏很奇特,不像是在调试钟表,更像是一种……密码?或者指令?
随着他的敲击,地板上传来的那种沉重、缓慢的暗金色脉冲,仿佛被安抚了一般,节奏变得更加平稳、内敛,之前被元宝“看到”的、那模糊的巨大轮廓也渐渐隐去,房间内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能量流也减弱了许多。
元宝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似乎那令它压抑的来源减弱了。
顾廷琛在做维护?还是在……加密?
他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立刻离开。又在书房里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检查什么。唐雪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他拿起内线电话,低声吩咐了一句:“……下午的会议纪要送过来。”
他居然还要在书房工作?!
唐雪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不走,她们怎么出去?
就在这时,被她捂了半天嘴的元宝,大概是鼻子痒,又或许是刚才太紧张,突然——
“阿嚏!”
一个被努力压抑、但还是清晰可闻的狗喷嚏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唐雪:“!!!”
完蛋了!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然后顾廷琛淡淡地回了句:“……先这样。”便挂断了电话。
脚步声再次响起,又一次走向窗帘!
唐雪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脚步声在窗帘前再次停住。顾廷琛似乎弯腰捡起了什么东西——是元宝刚才受惊跳开时,不小心从项圈上蹭掉的一小撮沾着口水的狗毛。
他看着指尖那根金棕色的狗毛,又看了看微微晃动的窗帘。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唐雪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冰冷讥诮的表情。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根狗毛随手弹开,然后转身,脚步平稳地走出了书房,甚至还……顺手带上了门?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唐雪还僵硬地躲在窗帘后面,不敢相信她们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顾廷琛绝对发现她们了!那声喷嚏,那根狗毛,他不可能不知道窗帘后面藏着谁!
可他为什么没有揭穿?是懒得计较?还是……别有深意?他那声冷笑和最后的沉默,比直接发难更让人心头发毛。
“呜……”元宝委屈地哼唧了一声,挣脱开唐雪的手,舔了舔鼻子。吓死狗了,差点被捂窒息。
唐雪这才缓缓从窗帘后走出来,腿都有些发软。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那个恢复平静的摆钟,后背一片冰凉。
“雪儿?刚才怎么回事?信号突然稳定了,然后我好像听到……”顾安玥的声音从耳坠里传来,带着急切和疑惑。
“大哥回来了。”唐雪压低声音,快速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说了一遍。
顾安玥听完,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极其凝重:“他肯定发现了。他在故意放水?为什么?……不管为什么,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出来,恢复门锁,别留下任何痕迹。”
唐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拉着同样心有余悸的元宝,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房门,溜了出去,并迅速用顾安玥远程修复了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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