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林晓月睡得格外沉。
身下是柔软舒适、带着阳光气息的被褥,鼻尖萦绕着新木屋特有的淡淡松香,以及从窗外飘来的、混合了夜露与不知名花草的清新空气。怀中抱着暖烘烘、像个小火炉似的流云猫,它规律的心跳和轻柔的呼噜声是最好的安眠曲。
婆婆赠送的那袋宁神花种子被她小心地放在了枕边,它们散发出的极淡的、带着安抚力量的草木清香,如同最温柔的守护,悄然抚平了她连日奔波的疲惫与精神上的紧绷。
当第一缕天光透过糊着素纸的木格窗棂,悄然漫进小屋时,林晓月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带着木质纹理的屋顶和简洁的陈设,让她有片刻的怔忡。
随即,昨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穿越那奇异的能量拱门、遇见气质清冷的青岚导师、站在发光的阵法中央、得知自己拥有罕见的天赋、拿到那枚沉甸甸的学员徽章,以及这间属于她和流云的小小木屋……
她真的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找到了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早…】耳边传来流云猫带着浓浓睡意的、模糊灵念。它在她颈窝处依赖地蹭了蹭,然后才不情不愿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锋利的爪子从粉嫩的肉垫中探出又收回,银灰色的毛发在熹微的晨光中如同上好的绸缎,泛着柔和的光泽。
“早,流云。”林晓月笑着,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它颈侧最柔软的毛发,心情是穿越以来少有的轻松与平静。
她起身下床,赤脚踩在微凉光滑的木地板上,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木窗。清晨微凉而湿润的空气瞬间涌入,带着泥土的腥甜和远处湖泊的水汽,令人精神一振。
窗外,她的小屋坐落在一个缓坡上,视野出乎意料的好,能看到远处如镜的湖面上缭绕的白色薄雾,以及掩映在苍翠林木间的、其他宿舍小屋若隐若现的屋顶。
一些早起的鸟类御兽在空中划过优美的轨迹,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交织成学府清晨独有的乐章。整个学府仿佛一头正在缓缓苏醒的巨兽,安静中蕴藏着蓬勃的生机。
按照昨日苏执事的介绍,她找到了屋后一个小小的、用石头垒砌的泉眼,一股清澈的山泉水从嵌入石壁的竹管中汩汩流出,汇入一个半人高的石凿水池。
她用双手掬起一捧冰冷的泉水扑在脸上,那刺骨的凉意彻底驱散了残存的睡意。流云猫也好奇地凑过来,先是用爪子谨慎地拨弄了一下水面,激起圈圈涟漪,然后才低下头,快速地舔舐了几口,满足地甩了甩脑袋。
换上那套青灰色为主、袖口与衣襟缀有淡青云纹的学员制服,布料果然如苏执事所说,柔软而挺括,穿在身上十分舒适合身,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类似风一般的能量在衣料纤维间缓缓流动,让人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些。
她走到屋角的那个盛满清水的石质水盆旁,准备整理一下头发。水面因为她的靠近而荡漾起细微的波纹,待水面渐渐平静,一张清晰的面容倒映其中。
水中的少女,脸庞的基本轮廓和五官,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个林晓月——略显清瘦的瓜子脸,眉眼间距,鼻梁的高度,嘴唇的形状,都与记忆中并无二致。这让她心头微微一松,至少,她还是她。
然而,细看之下,变化却又无处不在。
最明显的是气色。穿越前,因长期熬夜备考、频繁面试失利而显得有些苍白、甚至偶尔会透出蜡黄的肤色,此刻竟透出一种健康的、被阳光和山林气息滋润过的浅蜜色,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原本因为营养不均衡和巨大压力偶尔会冒出的痘痘消失无踪,皮肤变得光滑细腻,透着自然的红润。
变化最大的是那双眼睛。曾经,这双眼睛里常常盛满了因前途未卜而产生的迷茫、因屡屡受挫而积累的焦虑,显得黯淡而疲惫。
此刻,它们却清亮了许多,眼白分明,瞳仁黑润,仿佛被荧光森林的露水和初云城纯净的灵气仔细洗涤过。
眼底深处,少了那份沉重的茫然,多了几分历经变故后沉淀下来的沉静,以及对这片陌生天地、对未来修行隐约的期待与探索欲。
只是,在那清亮沉静之下,仔细看去,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难以完全消弭的、属于异乡人的淡淡疏离与尚未恢复元气的细微憔悴。
她将那头因为疏于打理而有些毛糙、在原来世界只是随意披散或扎成马尾的长发,用一根同样是学府发放的深蓝色布带,学着这里的人那样,在脑后比较简单利落地束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完整的脸部线条。
这个发型让她原本柔和的面部轮廓显得清晰了几分,少了几分现代社会的随意感,多了几分这个异世界修行之地的利落与专注。
看着水盆里倒映出的、穿着异世界学府制服、发型气质都已然不同的自己,林晓月有一种奇妙的不真实感。五官还是那些五官,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色、眼神、神态,乃至整个人的精神风貌,似乎都正被这个世界悄然浸润、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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