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终究是按捺不住了。眼见顾瑾年在公司与学业上风生水起,羽翼渐丰,却绝口不提与任何世家千金交往,反而将那个来历不明的苏挽月护得密不透风,甚至还一起养着两个孩子,这彻底触犯了他心中关于门第和传承的底线。
一场“偶遇”的商务晚宴上,顾老爷子亲自带着一位举止优雅、家世显赫的孙小姐,将她引荐给顾瑾年,意图再明显不过。消息几乎同步传到了苏挽月耳中。
她正陪着孩子们拼图,听到这个消息时,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温柔,耐心地引导着盼生将最后一块拼图归位。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睫下,眼神却瞬间冷冽如冰。
终于来了。
她从未天真地认为,凭借“共患难”和两个孩子,就能牢牢坐稳顾家未来主母的位置。顾瑾年此刻的爱意和依赖或许是真,但豪门恩怨,利益纠葛,最是容易消磨情分。她必须为自己和孩子们,留足后路。
当晚,哄睡孩子后,苏挽月没有像往常一样依偎在顾瑾年身边看他处理文件,而是独自坐在书房里,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档。她开始冷静地、一条条地罗列:
·资产转移: 她名下已有顾瑾年赠与的部分房产和股份,需要尽快寻找可靠的、独立于顾家的理财顾问,进行隐秘的增值和分散。
黑料准备: 她太了解河口村那些人的德性,也隐约知道顾瑾年处理二叔时并非全然光明磊落。必要时,这些都可以成为她谈判或自保的筹码。
·舆论反制: 如果顾家真想将她“处理”掉,她不介意将顾家继承人是如何从拐卖村被救出、以及顾家如何对待救命恩人的故事,“润色”后卖给对家媒体。
· ……最后一步。 苏挽月敲下这几个字时,指尖冰凉。如果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她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或许,是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她的谋划,冷静、周密,甚至带着一丝与她纯白外表截然相反的狠绝。她不怕顾瑾年知道,甚至隐隐希望他能察觉到她的“不乖顺”,这更能证明她的价值,一个需要他费心掌控、而非可以随意丢弃的伴侣。
而另一边的顾瑾年,在晚宴上虽然游刃有余地打发了那位孙小姐,但整个过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感始终如影随形。他不喜欢那些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不喜欢她们故作矜持又暗含评估的眼神。
他发现自己无比想念苏挽月身上那淡淡的、安神的皂角混合着体香的纯净气息,想念她看向他时,那双清澈眼眸里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偶尔闪过的、与他同频的冷硬。
回到公寓,看到苏挽月坐在书房灯下的侧影,那股莫名的焦躁才瞬间平息。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缺氧的人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
“怎么了?”苏挽月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温柔,仿佛全然不知晚宴上的风波。
顾瑾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语气带着点自嘲,又有点奇异的满足:“挽月,我好像……有点离不开你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幽深,“刚才在宴会上,闻不到你的味道,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心烦意乱,像个……快要应激的疯子。” 他非但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美妙的绑定。“不过,这样挺好。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苏挽月的心,在他话语落下的瞬间,猛地悸动了一下。她转过身,捧住他的脸,灯光下她的笑容纯净无瑕,眼波流转间却仿佛有钩子,能直直探入人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是吗?”她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那你要一直这样……喜欢我,迷恋我,才好呀。”
她凑近,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像一个虔诚的祈祷者。
对,就是这样。
喜欢我吧,迷恋我吧,最好病入膏肓,非我不可。
这样,主动权才能永远,牢牢地抓在我手里。
顾瑾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蛊惑笑意的脸,心中那点因察觉自己“失控”而产生的不安,瞬间被更汹涌的爱欲和占有欲淹没。他低头,加深了这个吻,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甘之如饴。
两只从地狱爬出来的黑芝麻汤圆,在光明之下,用爱意与依赖交织成最牢固的锁链,互相捆绑,互相驯养。
他们都清楚对方的底色并非纯白,却也深知,唯有彼此,才是这冰冷世界里,唯一能温暖自己、也唯一能真正理解并接纳对方所有阴暗面的同类。
时光流转,在顾念安和顾盼生即将踏入幼儿园的那年春天,顾瑾年精心布局几年的棋局,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刻。
他以一系列雷霆万钧的商业决策和无可辩驳的业绩,彻底整合了顾氏内部的支持力量,将爷爷顾霆锋手中最后的实权架空,平稳地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尘埃落定后,顾瑾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苏挽月以及一对打扮得如同小王子小公主般的儿女,回到了那座象征着顾家权力中心、也曾给予他们无数冷遇的老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