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基于邪马台故地轰轰烈烈地肃清残毒、设立都督府之时,他苦苦追寻的正主——卑弥呼,早已如同鬼魅般,踏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时间回溯到血染峠被攻破的前数日。
邪马台,缠向王宫,最深处的秘殿。
卑弥呼褪去了象征神权的华服,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吴地仕女服饰。她的脸上已无往日的妖异与狂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婉中带着淡淡哀愁的神情,眼神深邃,气质娴静,与昔日那个号令群巫的女王判若两人。高超的魅惑与催眠能力,让她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眼神,甚至呼吸的频率,彻底融入新的身份。
她面前,跪着仅存的十余名核心心腹,皆是精通吴语、熟知吴地风俗、且被深度催眠、绝对忠诚的巫女与忍者。
“楚军兵锋已近,缠向不可守矣。”卑弥呼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刘基欲杀我而后快,邪马台已成死地。然,天照大神之光,岂会就此熄灭?我等之‘大业’,不过暂换棋局。”
她展开一幅丝绢,上面绘着精细的东南沿海地图,手指点在建业之上。
“东吴孙权,外示雄略,内实多疑。周瑜新丧,鲁肃老成,吕蒙在外,朝中无人能真正总揽大局。更妙者,孙权后宫空虚,正妃之位悬置多年,步练师虽得宠,然其性柔寡断,子嗣不显;潘淑貌美,然家世平平,心机外露,不足为虑。此乃天赐良机!”
一名心腹忍者伊支马低声道:“女王陛下,我等如何潜入?孙权虽惑于‘逍遥散’,然其性多疑,恐难轻易接纳来历不明之人。”
卑弥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谁说我们‘来历不明’?”她取出一卷伪造得极其精密的户籍竹简,“自今日起,我乃吴郡富春人士,辛氏女,名宓,字婉贞。家道中落,父母皆丧于战乱,携家中余财及忠仆,欲往建业投亲。不幸途中遭遇水匪,船只倾覆,侥幸为渔人所救,流落至此。”
她看向众人:“尔等,或为我的婢女,或为家中老仆。身份、路引、乃至‘遭遇水匪’的细节、被救渔村的方位,皆已安排妥当,天衣无缝。孙权派在地方的细作,查不到任何破绽。”
“那……我们如何能接近孙权?”另一名巫女问道。
“接近?”卑弥呼轻笑,“何须我们主动接近?当一个人最渴望什么的时候,命运自会将他渴望的东西送到他面前。孙权如今最渴望什么?外有强楚压境,内有……‘逍遥散’带来的空虚与焦虑。他渴望‘知音’,渴望能理解他雄才大略、又能抚慰他内心孤寂的‘解语花’。我们只需在建业城外,‘偶然’地、‘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必经的路上,展现出他此刻最需要的气质——家世清白的哀婉、饱读诗书的才情、以及……一丝能缓解他焦虑的、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微量特制熏香,能隐约勾起对‘逍遥散’的舒适回忆,但绝非毒品本身)。”
她的计划缜密而恶毒。放弃女王尊位,化身孤女,利用孙权当下的心理弱点,以最不可能的方式,潜入东吴的权力核心。
“至于步练师与潘淑……”卑弥呼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步氏性善,以‘柔’克之;潘氏性妒,以‘退’为进。后宫之争,杀人何须刀剑?言语、眼神、乃至一个不经意的姿态,皆可为刃。”
“即刻出发!乘快船,绕道荒岛,避开楚军水师,直抵吴郡海岸!邪马台,已成弃子。东吴,方是我等‘日出之国’伟业的新起点!”
数日后,建业城外数十里,一处风景清幽的河湾。
一队看似普通的官船正在缓缓航行,船头立着一位身着王侯常服、面带倦容的中年男子,正是吴侯孙权。他近日因楚军逼近边境、朝中关于如何应对争论不休而心烦意乱,加之“逍遥散”的后遗症令他情绪起伏更大,故而出城散心。
突然,前方河面传来阵阵呼救声!只见一艘略显破旧的民船似乎撞上暗礁,正在下沉,船上几名女子惊慌失措。
“前方何事?”孙权皱眉问道。
侍卫很快回报:“主公,似是一艘民船遇险,船上约有十余人,多是女眷,看装扮像是落难士人之家。”
孙权本不欲多事,但目光扫过落水女子中那被婢女拼命托起、面色苍白却难掩清丽绝俗的容颜时,心中莫名一动。那女子虽狼狈,但眉宇间那股哀婉与书卷气,以及随风飘来的一丝极淡雅、却让他心神莫名宁静的幽香,让他改变了主意。
“速派小船救人!”
很快,落水者被救上官船。那名为首的绝色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盈盈拜倒,声音虽虚弱,却清越动人,带着吴地口音:“民女辛宓,谢过恩公救命之恩!若非恩公搭救,民女与家中老仆,今日必葬身鱼腹矣!” 她抬起头,眼中泪光点点,我见犹怜,却并无寻常女子的惊慌,反而有一种沉静的气度。
孙权俯视着她,心中讶异。此女遇事不乱,谈吐有礼,绝非寻常民女。他温言问道:“小娘子不必多礼。不知是何方人士,为何流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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