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幽深不见天,锈灯残照血痕鲜。
腐风暗送腥甜气,似有幽魂在耳边。
蚀骨者废弃矿坑深处,潮湿的岩壁渗着墨绿色黏液,滴滴答答落在积水里,溅起细碎的银光。头顶的锈铁灯忽明忽灭,橙红色的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贴在墙上扭动的蛇。沈青枫攥着磨得发亮的唐刀,刀柄缠着靛蓝色布条,那是月痕去年给他换的新缠带,此刻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深。
“哥,我左膝盖又开始疼了。”沈月痕的声音带着气音,她穿着灰扑扑的工装裤,裤脚磨出了毛边,露出的脚踝上沾着泥。她蹲下身揉膝盖,齐肩的黑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只有鼻尖的小痣在灯光下若隐隐现——那是她小时候摔在石阶上磕的,当时青枫抱着她跑了三里地找医生,现在想来,倒像是命运给的印记。
江清靠在岩壁上调试机械弓,弓身是银灰色的合金,嵌着淡紫色的能量晶石,拉动时会发出“嗡”的轻响。她扎着高马尾,发尾挑染了几缕蓝,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光洁的额头上,衬得那双单眼皮眼睛更亮了。“青箬,把你的探测仪借我看看。”她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却又透着熟稔。
青箬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仪器,这小子才十三岁,却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外套,领口别着枚生锈的五角星——据说是他爸留下的。他把探测仪递给江清,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刚才扫到左前方五十米有能量反应,像是……蚀骨者的晶核,但波长有点怪。”
孤城蹲在地上擦他的玄铁拳套,拳套上的划痕纵横交错,是这些年拼杀的证明。他留着寸头,下巴上冒出点胡茬,左眉骨有一道疤,是上次为了护月痕被蚀骨者抓的。“管他什么波长,来了就揍。”他瓮声瓮气地说,视线却不自觉飘向江清,又赶紧收回来,假装专心擦拳套。
朱门蹲在角落,手指贴着地面的金属管道,闭着眼睛“听”动静。他穿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管道里有水流声,还有……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频率很快。”他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着灯光,“不是蚀骨者,蚀骨者没这么快的速度。”
“难不成是新玩意儿?”鬓毛拄着他那根磨得光滑的铁拐杖,咳嗽了两声。老人穿件打满补丁的棕色棉袄,头发胡子全白了,却梳得整整齐齐,露出光秃秃的额头,上面布满皱纹,像老树皮。“三十年前我来这矿坑找过吃的,那会儿还没这些怪东西,倒是有不少蝙蝠,黑黢黢的,一飞起来能遮天蔽日。”
正说着,管道突然“哐当”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在里面。积水里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映得灯光碎成一片。沈青枫猛地站起身,唐刀出鞘,发出“噌”的轻响,刀身映着他紧绷的脸——他的眉毛很浓,像两把小剑,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条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谁在那儿?”沈青枫低喝,声音在矿道里回荡,带着点回音。
管道里的摩擦声越来越近,“沙沙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突然,一块锈铁从管道上脱落,“当啷”掉在水里,溅起的水花打在众人裤脚上,冰凉刺骨。
青箬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还是举着自制的火把往前凑了凑,火苗抖得厉害:“要不……我们绕道走?”
“绕什么绕?”孤城猛地站起来,拳套“咔”地扣在手上,“来了就打一架,老子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江清已经搭箭上弦,箭头的能量晶石发出淡紫色的光:“左边管道,准备。”
就在这时,管道的一个破口处,突然伸出一只手——不是蚀骨者的利爪,是人的手,苍白,纤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腕上戴着串黑色的珠子。紧接着,一个人从破口里钻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那人穿着件青色长袍,袍子上绣着银色的云纹,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身形。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用根玉簪固定着,发髻上还沾着点泥。他的脸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眉毛很淡,眼睛却很黑,像两口深井,鼻梁高挺,嘴唇是自然的淡粉色。最显眼的是他左脸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到下颌,像一条银色的线。
“诸位别来无恙?”那人开口,声音清润,像山涧的流水,“在下云破月,路过此地,多有打扰。”
“云破月?”沈青枫皱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云破月笑了笑,眼角的疤痕跟着动了动,竟有种奇异的美感:“出自杜工部‘云破月来花弄影’,不过在下这‘云破月’,可不是花前月下的闲情,是……”他顿了顿,指了指管道,“是从云里钻出来,破了这矿坑的月。”
“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江清的箭依旧对着他,语气警惕。
云破月摊开手,掌心向上,露出几根银针,闪着寒光:“在下是个医者,听说这矿坑里有种‘蚀骨草’,能治源能反噬,特来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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