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回到自己房中,闩好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依旧跳得厉害。方才为武松处理伤口时那片刻的旖旎与尴尬,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阵阵,让她心绪难平。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又想起武松那僵硬的身躯和别开的目光,心中说不出是羞是怯,还是……一丝隐秘的欢喜。
这念头刚一升起,便被她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自责与茫然。武大郎新丧,自己怎可生出如此不堪的念头?可这乱世飘零,除了武松,她又能依靠谁?武大郎临终那关于“香火”的嘱托,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也像一颗悄然埋下的种子。
她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冰冷的床铺上,却毫无睡意。窗外风声呜咽,客栈老旧的门窗偶尔发出“吱呀”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潘金莲意识朦胧,即将被疲惫拖入睡眠之际,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风吹的异响,让她瞬间惊醒!
那声音,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缓慢地拨动她门闩!
潘金莲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坐起,屏住呼吸,死死盯住房门。黑暗中,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咔哒……”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门闩似乎被从外面巧妙地拨开了!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反手又将门轻轻掩上。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潘金莲看到那人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刃!
是刺客!目标是她还是武松?!
恐惧瞬间笼罩了潘金莲,她想要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那黑影显然没料到她还醒着,微微一愣,随即眼中凶光毕露,毫不犹豫地持刀扑了上来,直刺她的心口!
眼看刀尖及体,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潘金莲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向床里一滚,同时抓起枕着的包袱奋力砸向刺客!
“砰!”包袱砸在刺客身上,阻碍了他片刻。潘金莲趁机滚到床下,尖声叫道:“有刺客!”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刺客一击不中,又听得她叫喊,显然急了,低吼一声,再次扑来!
就在这时——
“嘭!”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狂暴的怒狮般冲了进来,正是武松!他显然也是和衣而卧,听到潘金莲的尖叫便立刻赶来,手中甚至来不及拿朴刀!
那刺客见武松闯入,心知不妙,竟舍了潘金莲,转身一刀刺向武松!他知道,只要杀了武松,任务便算完成大半!
武松腿伤未愈,动作稍滞,见刀光袭来,却不闪不避,眼中凶光一闪,竟伸出左手,闪电般精准地抓住了刺客持刀的手腕!同时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砸向对方面门!
“咔嚓!”令人心惊的骨裂声!
那刺客惨嚎一声,鼻梁塌陷,鲜血迸流,整个人被这一拳砸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手中的短刃也“当啷”落地。
武松看都不看他,目光急扫室内,见潘金莲蜷缩在床角,虽脸色惨白,但似乎并未受伤,心下稍安。他几步上前,一脚踏住那挣扎欲起的刺客的胸口,力道之大,让刺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说!谁派你来的?!”武松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浓烈的杀意。他心中怒火滔天,兄长新丧,自己与嫂嫂竟又遭刺杀,这幕后之人,当真是不给他们半点活路!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整个客栈。鲁智深提着禅杖,带着梁山弟兄们冲了上来,看到房内情形,皆是勃然大怒。
“直娘贼!竟敢在俺眼皮底下行凶!”鲁智深怒骂一声,禅杖一顿,地面都仿佛震了震。他示意手下弟兄将那个被打得半死的刺客捆了起来。
那刺客倒也硬气,或是知道必死无疑,只是怨毒地瞪着武松,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武松蹲下身,捡起地上那把短刃,仔细看了看。刀身狭长,闪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他眼神更冷,若非潘金莲机警,若非他来得及时……
“搜他身上!”武松下令。
一名梁山弟兄上前,在刺客身上仔细摸索,除了些散碎银两,竟从他贴身衣物夹层中,摸出了一块小小的、黑沉沉的铁牌。牌子上没有任何文字,只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头图案,獠牙外露,栩栩如生。
“这是……”鲁智深接过铁牌,浓眉紧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这图案……俺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了!几年前,沧州地界有一伙极其神秘的杀手,唤作‘幽冥鬼众’,行事狠辣,来去无踪,专接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其信物便是这鬼头铁牌!只是这伙人销声匿迹已久,怎会在此出现?”
“幽冥鬼众?”武松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寒芒闪烁。他自问与这伙杀手并无仇怨,那雇凶之人,身份定然不简单!是张团练的余孽?还是……那远在东京,手眼通天的童贯、蔡京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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