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在梁山精舍休养了数日,期间有神医安道全的精心诊治,加上他自身过人的体魄,伤势恢复得极快。肩胛处的伤口已然结痂,腿上的箭创也收了口,虽还不能剧烈运动,但寻常行走已无大碍。潘金莲日夜照料,衣不解带,人也清减了几分,但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惊惶却渐渐被一种安定的柔光所取代。
这日清晨,宋江与军师吴用亲自前来探视。
“二郎兄弟气色大好,真乃虎躯!”宋江笑容和煦,目光扫过一旁正在为武松整理衣襟的潘金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依旧温言道,“潘娘子也辛苦了。”
潘金莲忙福身还礼,脸颊微红,退到一旁。
吴用轻摇羽扇,接口道:“武松兄弟勇烈,天下皆知。如今上山,真乃我梁山之大幸!只是不知……那黑风岭所得之物……”他话语委婉,目光却带着探询。
武松神色一怔,知道正题来了。他挣扎着要下榻,被宋江按住。
“二郎兄弟有伤,不必拘礼。”宋江道。
武松摇头,目光坚定:“此物关系重大,武松不敢怠慢。”他示意潘金莲从行囊最底层,取出那个用油布层层包裹、一路以性命护持的紫檀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是几本厚厚的账册与一叠密信。武松将其郑重捧到宋江与吴用面前,沉声道:“宋公明哥哥,吴学究,此乃武松与陷空岛卢方岛主,自幽冥鬼众巢穴中拼死夺来!其中记录童贯、蔡京等权奸,多年来指使幽冥鬼众,行暗杀、构陷、走私等诸般恶事,铁证如山!卢岛主他……为护此物与武松突围,已殒身于寒潭之下!”
说到卢方,武松虎目再次泛红,声音哽咽。
宋江与吴用闻言,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宋江双手微微发颤,接过那木盒,取出最上面一本账册,只翻看了几页,脸色便已铁青!上面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甚至一些朝中隐秘,都记录得清清楚楚!那几封密信,笔迹与印鉴,更是直指核心!
吴用快速浏览了几页,羽扇也忘了摇动,倒吸一口凉气:“此物……堪称雷霆!若公之于世,足以震动朝野,令奸党根基动摇!”
宋江合上账册,闭目良久,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与沉痛:“童贯、蔡京!祸国殃民,戕害忠良!此等血债,天理难容!卢岛主英魂不远,我宋江在此立誓,必以此铁证,为天下受屈的忠良,讨还一个公道!”
他看向武松,目光充满了激赏与郑重:“二郎兄弟,你此番立下不世之功!不仅为自身雪恨,更为天下除奸奠定了基石!此物,便是插向东京城的一柄利剑!”
吴用沉吟道:“哥哥,此物干系太大,需从长计议。如何运用,方能发挥最大效力,需得好生谋划。眼下当务之急,是让武松兄弟正式入伙,安定人心,亦让天下英雄知晓,我梁山又添一员擎天白玉柱!”
宋江点头:“学究所言极是!传令下去,今日午时,聚义厅前,擂鼓聚将!为武松兄弟,行入伙之礼!”
号令传下,整个梁山顿时沸腾起来。聚义厅前宽阔的广场上,闻鼓声而来的头领、喽啰越聚越多,人头攒动,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已听闻武松打虎之名,更知他上山前连番恶战,诛杀张团练、洪教头,焚毁幽冥鬼巢,夺得惊天账册的事迹,皆想一睹这位新上山的好汉风采。
午时已到,烈日当空,聚义厅前旌旗招展,杀气凌云。一百零八张交椅分列两旁,已然坐满了大半,唯有前列几张空着。宋江、吴用、卢俊义、公孙胜等核心头领端坐其上。
“带新兄弟,武松,上前!”司仪官高声唱喏。
只见精舍方向,武松在潘金莲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聚义厅。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色劲装,虽脸色仍有些苍白,身形也因伤势未愈而略显单薄,但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腰杆挺得笔直,那双眼睛锐利如鹰,扫过在场众人,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
潘金莲扶着他走到厅前台阶下,便自觉松开了手,退到一旁的人群边缘,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与骄傲。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武松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敬佩,亦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挑衅。赤发鬼刘唐、黑旋风李逵等性急之人,更是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武松。
武松对周遭目光恍若未觉,他走到厅前正中,对着宋江及众头领,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响彻广场:
“落魄之人武松,蒙宋公明哥哥及梁山众位义士不弃,仗义收留,恩同再造!武松在此立誓,自今日起,甘为梁山一小卒,谨遵哥哥号令,与众兄弟同生共死,替天行道!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他话语铿锵,掷地有声,那股发自肺腑的真诚与决绝,感染了在场许多人。
宋江起身,走到武松面前,亲手将他扶起,朗声道:“好!我得武松,如虎添翼!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梁山泊步军头领,坐第十四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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