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与戴宗的归来,如同给焦灼的梁山泊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尤其是当戴宗将那个看似普通的瓦罐小心翼翼放在聚义厅中央的桌案上,揭开盖子,露出里面黑黢黢、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黏稠液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惊奇与期待。
“此物……当真能破连环马?”赤发鬼刘唐凑近嗅了嗅,被那气味冲得直皱眉头。
武松沉声道:“我与戴宗兄弟已寻人验证过,此物遇火即燃,水泼难灭,黏着性强。只需制成火箭、火罐,专射马腿、马腹,铁甲虽坚,却护不住所有关节缝隙,战马受惊,其阵自乱!”
吴用眼中精光闪烁,抚掌道:“好!有此神物,破敌有望矣!速令工匠坊,连夜赶制火箭,箭头裹以浸透此油的布条!再备投掷用的小陶罐,内装火油,以布条封口,点燃后掷出!”
宋江亦是精神大振,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各部依军师之计,加紧准备!阮氏水军,多备引火小船,伺机骚扰其水寨,吸引注意!卢员外、董平兄弟,马军养精蓄锐,待其阵脚大乱,便是我等冲锋之时!”
整个梁山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效地运转起来。工匠坊内炉火彻夜不熄,一支支特制的火箭被赶制出来;步军营中,士卒们反复练习着使用新式火箭的技法,以及投掷火罐的准头;水寨里,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指挥着弟兄,将干柴、硫磺等引火之物堆满快船……
潘金莲待在精舍中,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忙碌声响,心潮起伏。火油找到了,她的“妄言”被证实并非空谈,那些背后的非议之声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偶尔路过精舍的喽啰投来的、带着几分好奇甚至敬佩的目光。顾大嫂更是特意跑来,拉着她的手,满脸喜色地夸赞:“好妹子!你可真是咱梁山的福星!等打退了官兵,姐姐定要敬你三大碗!”
然而,潘金莲却丝毫轻松不起来。武松回来了,甚至没有来得及休息,便又投入了紧张的备战之中。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那小小的火油,能否在万军之中发挥奇效?武松他……又要亲临最危险的战场。
她走到窗边,望着步军营寨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武松挺拔的身影正在督促操练。她紧紧攥着衣角,心中默念: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平安。
两日后,高廉催促下的官军,终于完成了初步的合围与部署。浩浩荡荡的船队开始尝试穿越水泊,向梁山主寨逼近。陆路上,关胜率领本部兵马为左翼,呼延灼的连环马军居中,秦明率青州军为右翼,高廉则坐着华丽的楼船,在众多战舰护卫下,于水师后方督战,声势浩大。
梁山对此早有准备。阮氏兄弟率领水军,利用对水道的熟悉,不断以小股快船袭扰,发射火箭,点燃了几艘冒进的官船,延缓了其进军速度。但官军毕竟势大,依旧缓缓压上。
真正的决战,在梁山主寨前的滩涂与开阔地带展开。
当关胜的步军开始涉水抢滩,当呼延灼那如同钢铁怪兽般的连环马军,在岸上列出森严的阵势,准备随后碾压时,梁山聚义厅上,响起了决战的号角。
武松立于步军阵前,他并未顶在最前面,而是坐镇中军,手中紧握着一张大弓,弓弦上搭着的,正是那特制的、箭头缠绕着浸油布条的火箭。他身后,五百步军精锐,人人张弓搭箭,目标直指岸上那缓缓启动、如同移动城墙般的连环马!
“稳住!”武松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士卒耳中,“听我号令!瞄准马腿!放!”
就在连环马军开始加速,铁蹄踏地发出沉闷轰鸣,即将冲入滩涂,给予抢滩的关胜部最强支援的刹那——
武松猛地将手中火箭在身旁火把上引燃,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咻——”
带着幽蓝色火焰的箭矢,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并非射向骑士,而是精准地射向一匹披甲战马的前腿关节处!
“噗!”箭矢钉入铁甲缝隙,火焰瞬间蔓延开来,黏稠的火油附着在马腿皮毛与铁甲上,疯狂燃烧!
“津津——”那战马何曾受过此等痛苦,顿时人立而起,发出凄厉的嘶鸣,发狂般乱蹦乱跳,瞬间搅乱了身旁同伴的节奏!
而这,仅仅是开始!
“放箭!”
武松一声令下,五百支火箭如同飞蝗般,带着死亡的火焰,铺天盖地地射向连环马军!
刹那间,岸上仿佛下起了一场火雨!火箭有的射中了马腿,有的射中了马腹,更有甚者,射中了马匹相对脆弱的臀部!黏稠的火油带着无法扑灭的火焰,灼烧着战马的皮毛,钻心的疼痛让这些训练有素的战马彻底失控!
“津津——”
“轰!砰!”
惨烈的马嘶声、战马因剧痛而互相撞击的声音、铁索拉扯断裂的声音、骑士被甩落马下或被受惊战马践踏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原本整齐划一、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此刻却变成了一锅沸腾的、充满火焰与混乱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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