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在冰冷的雨夜中狂奔,雨水混合着屈辱的泪水肆意流淌。那假货恶毒的指控、戴宗惊疑的目光以及吴用书房窗前那模糊却刺眼的一幕,如同无数根毒刺,反复扎刺着他的心脏。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更无法接受自己竟成了陷害心爱之人的“帮凶”!
他冲回自己的营房,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木屑纷飞,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远不及心中的痛楚万分之一。“妖女!我必杀你!”他低吼着,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假货背后站着的人,能量超乎他的想象。
与此同时,精舍内的潘金莲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顾大嫂虽未明说,但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她意识到外面定然发生了更糟糕的事情。三日之期只剩最后一天,希望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强迫自己静坐,一遍遍回想与那假货两次相遇的细节,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破绽。
天色微明,雨势渐歇。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敲响了精舍的门——是安道全。
顾大嫂见是安神医,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他进来。
安道全神色凝重,他先是象征性地为潘金莲诊了脉,然后趁着顾大嫂去倒水的间隙,迅速低语:“潘娘子,你猜得没错。老夫仔细查验了那货郎和两个喽啰,他们身上都残留着一种极淡的‘迷迭香’气息,此香能短暂惑人心智,放大恐惧,让人对施术者暗示的场景深信不疑。戴宗找到的那些胭脂水粉里,也混有特殊药材,长期使用可细微改变肌肤纹理,配合高明易容术,足以乱真!”
潘金莲眼中猛地爆发出光彩:“安神医!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安道全点头,“而且,老夫昨夜听闻……武都头似乎与‘你’在后山附近发生了冲突,还动了手?”
潘金莲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武松到底还是被卷了进来!她急忙追问:“安神医可知详情?”
安道全摇头:“具体情形不明,但戴宗已下令封锁消息。不过,武都头今早托人给老夫带话,说他需要一些……治疗心脉郁结、镇定安神的药物。”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潘金莲一眼,“武都头性子刚烈,若非受到极大刺激,断不会如此。”
潘金莲瞬间明白了。武松定然是遭遇了那假货更恶毒的算计,以至于心绪激荡,难以自持。她既心疼又焦急。
“安神医,这些发现,您可曾告知戴宗头领或公明哥哥?”潘金莲急切地问。
安道全叹了口气:“老夫已向戴宗暗示过迷香之事,但他似乎有所顾虑,并未深究。至于公明哥哥……此事牵扯甚大,若无铁证,恐难取信。”
潘金莲的心再次揪紧。戴宗的“顾虑”是什么?是因为牵扯到了吴用吗?还是招安大局下的某种“平衡”?
就在这时,戴宗亲自来到了精舍门外,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
“潘娘子,”他隔着门沉声道,“昨夜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武都头行为失控,险些伤人,如今已暂时禁足。你三日之期将至,若再无确凿证据证明清白,休怪寨规无情!”
他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但潘金莲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的一丝疲惫与挣扎。
潘金莲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隔着门板,声音清晰而坚定:“戴宗头领!金莲并非毫无线索!那假冒者两次与我相遇,虽容貌极似,但金莲曾无意当中发现她左腕有一道寸许长的肉色疤痕!此特征,金莲绝无!请头领立刻排查山寨内外所有女子,尤其是近期行为异常或与外界有所接触者,重点查验其左手腕!此乃铁证!”
这是她昨夜苦思冥想,回忆与假货两次照面时,偶然瞥见的细节!当时光线昏暗,那假货动作也快,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戴宗闻言,浑身一震!具体的身体特征!这可比什么迷香、易容术实在得多!他猛地想起,之前搜查那废弃渔寮时,除了胭脂水粉,似乎确实有一些沾染了药味的布条,当时未曾留意……
“此言当真?!”戴宗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切。
“千真万确!金莲愿以性命担保!”潘金莲斩钉截铁。
戴宗不再犹豫,立刻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断:“来人!传我命令,封锁山寨所有出入口!所有女眷,无论头领家眷、仆役、乃至医营女护,全部集合于校场,由顾大嫂带领女兵逐一验看左手腕!若有抗拒或可疑者,立即拿下!”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梁山泊都被惊动了。校场上瞬间人声鼎沸,女眷们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顾大嫂虽然不明所以,但见戴宗神色严肃,也不敢怠慢,立刻带人执行。
潘金莲在精舍内,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哗声,手心沁满了冷汗。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而此刻,在某个隐蔽的角落,潘小荷也听到了风声。她看着自己左手腕那道淡淡的疤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潘金莲在那种情况下,竟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慌忙想找东西遮掩,但已经来不及了,搜查的女兵已经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