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的尸体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仿佛从未出现过。但聚义厅核心几人心中都明白,梁山内部潜藏的危险并未消除,反而因这次未遂的刺探与果断的灭口,显得更加阴森难测。
戴宗加强了对蒋敬及其残余势力的监控,同时对山寨所有人员进行了更严格的背景核查,气氛无形中又紧张了几分。
武松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不仅要操练军马,巩固防务,还要分神应对这来自暗处的冷箭。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即便是他这般铁打的汉子,眉宇间也难掩疲惫。只有在回到精舍,看到潘金莲点亮的那盏孤灯,喝到她默默备好的热汤时,紧绷的神经才能得到片刻松弛。
“叔叔,喝点参茶,安神。”潘金莲将温热的茶盏递到他手中,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不已。
武松接过,一饮而尽,温热液体滑入喉管,带来一丝暖意。他握住潘金莲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微凉与柔软,叹道:“若非你心细,此番怕是要吃大亏。只是……这暗处的敌人,比明刀明枪更难对付。”
潘金莲依偎在他身侧,轻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只要我们自身不乱,内部团结,外人便难有可乘之机。叔叔如今威望正盛,更要稳住大局。”
正说着,戴宗匆匆来访,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惶。
“武松兄弟,潘娘子,出大事了!”戴宗甚至来不及寒暄,声音急促,“刚接到京城飞鸽传书,同时江南、北地多处探马回报……局势,剧变!”
武松和潘金莲心中皆是一凛。
“高俅……高俅那老贼,在府中吐血昏迷数日后,于三日前……一命呜呼了!”戴宗说出第一个消息。
高俅死了?!
武松和潘金莲都愣住了。这个与梁山有着血海深仇,屡次三番兴兵征讨的大敌,就这样病死了?武松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有一拳打在空处的错愕,以及一丝隐忧——高俅虽恶,但其存在某种程度上也牵制了朝中其他势力,他一死,朝廷对梁山的策略,恐怕会有变数。
“还有呢?”武松沉声问,他知道,能让戴宗如此失态的,绝不止这一件事。
戴宗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江南……方腊贼军势如破竹,连克睦州、歙州,其先锋已逼近杭州!两浙震动,朝廷……朝廷在江南的统治,已岌岌可危!”
方腊竟已壮大到如此地步!潘金莲心中巨震,前世的前世记忆碎片翻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燎原的烽火。
“这还不是最坏的!”戴宗的声音带着颤抖,“北地……北地金人,撕毁盟约,以‘张觉事件’为借口,由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分率东西两路大军,大举南下!边关守将或降或逃,金兵铁骑已破燕山府,兵锋直指黄河!汴京……汴京告急!”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武松和潘金莲脑海中炸响!
金人大举南下!汴京告急!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宋的北方门户洞开,国都危在旦夕!这已不是边患,而是倾国之危!
精舍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油灯的光芒摇曳,映照着三人震惊而苍白的脸。
良久,武松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消息……可靠吗?”
“多方印证,千真万确!”戴宗重重点头,“如今东京城内,恐怕已乱成一团!皇帝……怕是自身难保!”
潘金莲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冷静下来,她脑海中飞速运转。金人南下,方腊势大,高俅暴毙……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彻底打乱了天下的棋局。对于梁山而言,这既是前所未有的危机,也或许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朝廷……还有余力顾及我梁山吗?”她轻声问道,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戴宗摇头:“绝无可能!如今朝廷首要之事,是抵御金兵,保卫汴京!其次是稳定江南,防止方腊彻底切断财赋。我梁山……在朝廷眼中,恐怕已暂时沦为疥癣之疾,无暇顾及了!”
压力,那一直悬在梁山头顶,来自朝廷大军的压力,骤然消失了!
然而,武松脸上却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他看向潘金莲,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忧虑。
外部压力消失,内部一直被压抑的矛盾和分歧,很可能会迅速浮出水面!招安派会如何想?主战派下一步该如何走?梁山这艘船,该驶向何方?
“此事,必须立刻告知公明哥哥和众位头领!”武松当机立断。
……
聚义厅再次灯火通明,——当戴宗将这三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当众宣布后,整个大厅如同炸开了锅!
高俅死讯让人错愕,方腊势大引人侧目,而金兵南下、汴京告急的消息,则如同飓风,彻底席卷了每个人的心神!
“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李逵挥舞着板斧,哇哇大叫,“让那皇帝老儿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
鲁智深也抚掌大笑:“洒家看这大宋的气数是要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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