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牌躺在叶璃掌心，纹路冰冷。她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将它塞进衣袋。风还在吹，沙粒打在脸上，但她已经不再盯着那片残骸。
谢无妄站在她身后半步，雷锤握在手中，指节微微泛白。他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不能再等。
“走。”叶璃转身，脚步干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营地，没有惊动任何人。夜色压着荒漠，影子被拉得很长。他们绕过西岭，踩着松软的沙地前行。风从谷口灌进来，带着干燥的热气，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百里路程，他们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前方地势开始下陷，形成一片环形洼地。四周沙层颜色发暗，像是被什么力量长期侵蚀过。地面偶尔传来细微震动，仿佛底下有东西在呼吸。
“就是这里。”叶璃停下脚步。
谢无妄扫视一圈，蹲下身，手掌贴地。一丝微弱的共鸣顺着掌心传来，像是金属在低频震荡。他皱眉：“下面空的。”
叶璃闭上眼。体内心焰罗盘缓缓转动，起初缓慢，随后越来越快。一股热流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罗盘金线在血脉中浮现，直指脚下三百米深处。
“有东西。”她睁眼，“能量波动很强，不是自然形成的。”
谢无妄站起身，退后两步。他抬起雷锤，轻敲地面。一道细小的紫电钻入沙层，几息之后，回震传回掌心。他点头：“结构稳定，是人工建筑，不是塌陷洞穴。”
“能破开吗？”
“可以，但不能太猛。”他看向她，“动静太大，会引来不该来的人。”
叶璃退开三步，手按月牙链扣环。谢无妄深吸一口气，雷锤高举，雷能在锤头凝聚成一点。他没有砸下，而是用锤柄末端猛然刺入沙地。
轰！
一声闷响，沙层炸开，尘土冲天。裂口迅速扩大，露出下方漆黑的入口。一股陈旧的气息涌出，夹杂着石壁的寒意和某种说不清的古老味道。
两人对视一眼，先后跃下。
落地时脚底传来坚硬触感。谢无妄取出一枚照明符，火光亮起，照亮四周。这是一条狭窄通道，两侧石壁打磨平整，上面刻满符号。那些纹路弯弯曲曲，像藤蔓缠绕，又像某种文字。
叶璃走近墙壁，伸手抚过一道凹槽。指尖刚触到刻痕，体内罗盘猛地一震。她心头一紧，差点踉跄。
“怎么了？”谢无妄立刻靠近。
“这些印记……”她声音低了几分，“和我体内的月牙纹，一模一样。”
谢无妄抬手，照明符靠近墙面。果然，在众多复杂纹路中央，有一个清晰的月牙形标记。线条流畅，弧度精准，与叶璃手腕内侧那道胎记完全吻合。
他沉默片刻，转头看她：“你是第一个能打开这条路的人？”
“可能。”叶璃收回手，“岩风说过，只有带双生印记的人才能进去。其他人，要么被困，要么死。”
谢无妄冷笑一声：“所以他们设伏，逼我们走明路，就是为了让我们误入陷阱。而真正的入口，一直藏在这里。”
叶璃没再回应。她往前走，脚步更稳。通道逐渐变宽，空气流动起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墙壁上的刻痕越来越多，排列也更有规律，像是在记录某段历史。
突然，罗盘再次剧烈震动。这一次，不只是指引方向，更像是在回应什么。叶璃停下脚步，闭目凝神。
金线在她意识中展开，投射出一幅画面——
远古战场，天空裂开，黑色雾气翻滚。一名女子立于高台，手持月牙形器物，周身燃着幽蓝火焰。她对面站着一个男子，银发披肩，右手法杖缠绕雷光。两人背靠背，面对漫天黑影。
画面一闪，场景转换。他们站在一座宫殿中央，四周墙壁刻满月牙纹。女子将手中器物插入地面，光芒四射。男子单膝跪地，将一滴血融入阵法。刹那间，整座建筑亮起，地下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声音。
记忆碎片到这里戛然而止。
叶璃猛地睁开眼，额头渗出冷汗。她喘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按住心口。
“你看到什么了？”谢无妄问。
“起源。”她声音有些哑，“这个地方……是双生之力最初觉醒的地方。那两个人，一个是初代月神，另一个……应该是初代雷使。”
谢无妄瞳孔微缩：“也就是说，我们的力量，是从这里开始的？”
“不止是力量。”叶璃抬头看他，“还有契约。那个阵法，是用来封印冥渊的。但他们不是靠牺牲完成的，而是靠共鸣。”
谢无妄沉默。他抬手摸了摸左眼的雷纹石，那里正传来一阵温热，不像平时预警时的刺痛，反而像被唤醒。
“难怪我能感应到这里的频率。”他说，“这不是普通的遗迹。它在等我们。”
叶璃继续向前走。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高达五丈，表面光滑如镜。门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正是月牙。
她伸手探入怀中，取出月牙链。这是她从小佩戴的东西，从未离身。现在，它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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