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出来!”他低喝道,声音因紧张而干涩发紧。
没有回应。只有更密集的雨点开始穿过树叶间隙,啪嗒啪嗒地落下,敲打着他的斗笠和肩头。
他屏住呼吸,压下心中的悸动,缓缓向那片灌木丛逼近。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肌肉蓄势待发。就在距离灌木丛仅剩几步之遥时——
“喵呜——!”一声凄厉野猫的嘶叫划破寂静,一道黑影猛地从灌木里窜出,闪电般蹿向密林深处。
“靠!”张天落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雨水,又是好笑又是后怕,紧绷的神经刚松弛下来,“真是自己吓自己……”
然而,就在这心神松懈的电光火石之间!
另一侧,紧紧靠近马车的位置,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模仿得惟妙惟肖的鸟鸣!——那是邱龙事先约定的、代表最高警戒的示警信号!
几乎在同一刹那!几道黑影如同真正的鬼魅般从不同的方向、借着雨声和夜色的掩护悄然浮现,动作迅捷、协调、无声无息,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目标明确至极地扑向营地中心那辆载着清宁和赵静遥等人的马车!
“敌袭!”张天落头皮瞬间炸开,肾上腺素如洪水般飙升,所有疲惫、杂念和方才的可笑瞬间抛到九霄云外。他嘶声大吼,来不及多想,纵身便向马车方向猛冲而去!
营地瞬间炸开锅!死寂被彻底撕碎!
“操他娘的!真敢来!”孙爽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她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相称的惊人速度,一把抄起手边那根沉重的熟铜棍,旋风般横扫向最近的一个黑影,棍风呼啸,显示出可怕的力量。
章颜婷和孙伯武也已从浅睡中惊跳而起,刀剑出鞘的铿锵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陈爽将孩子们猛地护在身后,手中短剑在黑暗中闪动着警惕的寒光。
邱龙的身影在马车顶篷上一闪而过,手中军弩发出致命的机括声响,弩箭破空声尖啸着,精准地射倒一名已经逼近车帘的黑衣人。
张天落挥刀格开一把狠劈向马车车厢的弯刀,“锵”的一声金铁交鸣,虎口被震得发麻。对方身手矫健异常,力道沉猛狠辣,绝非寻常山匪毛贼。雨水模糊了视线,刀剑剧烈碰撞声、愤怒的呼喝声、垂死的惨叫声瞬间将夜的寂静撕得粉碎,交织成一曲死亡交响乐。
混乱中,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异常狡猾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绕到马车后方,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寒光,直直划向厚重的车帘!
“找死!”张天落目眦欲裂,也顾不得身后袭来的另一道劲风,奋力向前扑去,刀尖直刺那黑影的后心!这是围魏救赵之法!
就在此时!——
一道惨白耀眼的闪电猛地撕裂漆黑的天幕,瞬间将天地照得一片通明,所有事物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分明的剪影和刺目的亮光!
在这短暂到极致的光明下,张天落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试图闯入马车的黑影——他的衣领内侧,绣着一个极其细微、构图古怪、却让张天落心头如同重锤猛击般巨震的标记!
那是……!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至,如同天神的战车碾过苍穹,狂暴地吞没了一切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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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的雷声如同战鼓般滚过天际,短暂地压过了兵刃交击的锐响。惨白的电光消逝,营地重归压抑的黑暗,唯有那堆篝火在越来越密的雨水中顽强挣扎,投下扭曲晃动、光怪陆离的人影,仿佛群魔乱舞。
“保护马车!向马车靠拢!”孙伯武的吼声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失真,他奋力挥刀逼退一名黑衣人,试图向马车方向靠拢,却被另外两人缠住。
张天落顾不上身后袭来的劲风,刀尖狠狠刺入那名试图闯入马车的黑影后心。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溅在他的手背和脸上,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他猛地抽出刀,顺势拧身格挡,“当”的一声巨响,另一把袭来的弯刀带着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震退一步,手臂酸麻。这些黑衣人配合默契得可怕,武功路数狠辣刁钻,只攻不守,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被洗脑的死士。
“特么的!没完没了!”孙爽的怒吼如同风暴中心。她手中的熟铜棍舞得如同风车,呼啸作响,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千钧之力,简单粗暴,将逼近的黑衣人砸得筋断骨折,惨叫倒飞。但她毕竟独力难支,无法兼顾所有方向,身上已多了几道浅浅的血口。
混乱中,陈怡的惊呼声尖锐响起。一名黑衣人如同泥鳅般突破了外围防御,手中短刃毒蛇出洞般直刺向正试图将孙又左和墨星拉回马车下的墨红莲后心!墨红莲一手紧握短剑正格挡开另一侧的袭击,另一手护着两个孩子,重心不稳,眼看已来不及回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猛地从马车旁冲出,竟是平时安静少语、如同惊弓之鸟的陈怡!她手中没有任何兵器,情急之下,竟将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一个小包裹——里面似乎是她仅有的几件物品和干粮——用尽全力砸向那黑衣人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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