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的晨光比往日更盛,斜斜地漫过青石板,把殿内的青铜灯台都映得发亮。百官按 “文东武西” 的规矩站列,玄色官服与铠甲的颜色泾渭分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 谁都知道,今天的廷议不一般,始皇要给那个译书的儒生封官,这可是大秦开国以来,少有的 “非军功、非世袭” 的封官,连负责记录的史官,都攥紧了笔,等着记下这桩大事。
始皇端坐在龙椅上,手里捧着卷《秦民要术》的抄本,封面的朱砂字迹在晨光里格外醒目。他扫过殿内百官,声音比往日更显威严,却带着几分笃定:“秦风译书有功,编订的《秦民要术》让关中农桑增产三成,北境流民安稳,边民冻伤减少七成 —— 这样的人才,朕要封他为‘典客丞’,专管民生与流民安置,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博士官队列里,张博士第一个躬身应和,手里还捧着《尚书》译解的拓片:“秦风先生译解《尚书》‘民惟邦本’,落实到民生实事,比空谈律法更管用!封典客丞,实至名归!” 博士官们纷纷附和,连之前对秦风稍有疑虑的几个老博士,也点头认可 —— 毕竟《秦民要术》里的农桑法子,已经在关中试点成功,实打实的成效摆在那儿。
武将队列里,蒙恬往前迈了一步,玄色铠甲的鳞片 “哗啦” 轻响:“陛下,北境靠秦风的‘互助组’和‘土炕法’,军粮消耗减少两成,边民更愿守长城!封他典客丞,能让边民更安心,对边防大有裨益!” 武将们大多没读过典籍,却认 “实效”,见蒙恬支持,也跟着齐声赞同。
殿内的气氛本是一片顺和,却突然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陛下,臣反对!”
李斯从文官队列里走出,双手按在朝笏上,躬身行礼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质疑,扫过秦风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秦风不过是个栎阳县的儒生,无军功、无世袭,连秦律都没系统学过,凭什么封典客丞?大秦开国以来,封官皆看军功或勋贵出身,若开了‘靠典籍封官’的头,天下儒生都会想着靠耍嘴皮子求官,谁还会去当兵、去守法?”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里。文官队列里,几个李斯的党羽立刻附和:“李大人说得对!秦律有云‘非军功不封爵,非勋贵不任要职’!秦风出身低微,岂能任典客丞?” 连之前犹豫的少府官员,也悄悄往后退了退,不敢轻易表态 —— 李斯毕竟是廷尉,掌律法,得罪不起。
秦风站在殿中,心里一紧,却没慌。他知道李斯早晚会发难,只是没想到会用 “出身” 和 “秦律” 做文章。他攥了攥袖中的《秦民要术》抄本,指尖蹭过 “流民安置三策” 的字迹,深吸一口气,往前迈出半步,按 “应答礼” 站得笔直:“李大人说秦律‘非军功不封爵’,可秦律也有‘选贤与能,不拘一格’的补充条款 —— 当年商君变法,也用过出身低微的士人,难道李大人忘了?”
李斯脸色一沉,刚想反驳,又被秦风打断:“至于‘无军功’,臣虽没上战场,却用《秦民要术》让关中多收粟米五十万石,够北境边军吃半年;让三千流民安稳定居,没耗官粮反而缴了赋税 —— 这算不算‘功’?” 秦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殿内的窃窃私语瞬间停了,连史官都抬起头,专注地看着他。
“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斯急了,朝笏往掌心攥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木纹里,“粟米增产是农官的功,流民安稳是郡守的功,跟你译书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编了本破书,也敢贪功?” 他故意把 “破书” 两个字咬得很重,想激怒秦风,让他失仪。
“李大人这话不对!” 张博士立刻上前,捧着《秦民要术》的 “农桑篇”,指着上面的注脚,“这上面写着‘曲辕犁改造法:犁铧宽六寸,省力三成’,是秦风先生亲自跟老农试了十次才定的尺寸!关中农官说,没有这法子,粟米绝增不了三成!”
蒙恬也跟着补充:“北境的土炕,是秦风先生画了图纸,教边民用黄土和麦秆砌的,冻伤减少七成,这不是他的功,是谁的功?李大人总说律法,可律法没教边民怎么砌土炕,没教流民怎么种地!”
殿内的阵营分化越来越明显。博士官、武将坚定站在秦风这边;李斯的党羽虽还在附和,却没了之前的底气;中间派的文官,比如负责粮储的官员,犹豫了片刻,也躬身道:“陛下,秦风先生的法子确实管用,粮储今年多了二十万石,都是托《秦民要术》的福,封典客丞,臣以为可行。”
李斯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支持秦风,心里又怒又慌。他突然想起之前查的秦风旧案,赶紧开口:“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秦风在栎阳县时,曾帮私藏《诗经》的儒生抄书,那儒生后来因‘以古非今’被治罪,秦风说不定也有反心!这样的人,岂能委以重任?” 他以为搬出 “反心” 的罪名,能让始皇忌惮,却没想到,这话刚说完,就被始皇冷冷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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