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河渠说:“经济上独立,手上有钱,做人做事才有底气。小鸡长大了不可能还在母鸡的翅膀下生活,得走自己的路。哪怕你将来不想建自己的小家庭,也得独立。所以你挣的工资你支配。你吃的粮食,按队里的分配价或者你自己到队里去结,或者缴给家里,草钱就不用结了,你不带草走。其余的自己保管,可以存银行。省着点用,聚起来以备急用。就这样,不要争。”
向霞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钱,重新看到了前途,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向霞的心安定了,朱连山却焦急起来,因为与他早有来手的知青不小心有了身孕。当时在男女关系上有军人的妻子和知青是高压线的说法,也就是碰不得的。怀了孕,他若未婚,那好办,成婚就是了,问题是他是有妇之夫啊。坠胎吧,肯定是真相大白,追查起来吃不消;不堕胎呢,肚子是瞒不了多久的。原指望向霞忍受不了会主动提出离婚的,没想到她一走连个音信也没有,权衡轻重他不想再留下向霞的嫁妆了,打算去向家主动提出离婚,并与小唐商量好一套方案。
得知朱连山和小唐来了,向河渠立即赶回家。按小唐的指教,朱连山照例是认错道歉,提出接向霞回家。向河渠说:“你们来的消息我已打电话告诉了向霞,她说暂时不考虑这件事,等等再说。你们承诺的东西差不多没有一样能兑现的:保证迁户口,落了空;到小厂工作,没了影子;保证改正错误,虐待的程度升了级。这一次的保证有效吗?危险。向霞现在呢,月工资二十二块,比你少不了多少,不挨打不受气,不用看你的脸色过日子,家里不要她的一分钱,现在与你们回去,再吃二遍苦,不,是吃三遍苦,怎么办?这样,你们有诚意的话,兑现你们的承诺,迁户口、落实工作,就跟你们走,什么时候落实什么时候走,怎么样?”
同来的一位姓崔的同志说:“签户口目前政策不允许;到厂工作呢,上面有规定的,必须是场上正式职工,而且厂里也不缺人。场上象向霞农村户口的家属不止一两个,你提出的条件有难度。”向河渠说:“崔同志的理由我们谅解,只是这两条不是我们提出的,是小唐来提亲时的承诺,又是后来催婚的理由,说是只有结了婚才能迁户口,才能进工厂。这该怎么说?是不是属于骗婚行为?”
崔同志丢下向河渠的问题不答,而是说:“假如按你的说法,户口不迁、工作不安排,人就不去,这婚姻不就名存实亡了吗?”向河渠知道即便坐实骗婚又能如何?所以不去追究。他说:“这好办。鉴于过去去农场挨打受气的情况,为避免旧戏重演,又不至婚姻名存实亡。我们可以仿两地分居职工的做法,我家提供一间房,作为他们的探亲房,朱连山可以随时来住,向霞也可以在节假日去农场探亲,到工作落实后再去定居,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怎么样?”
同来的姓姚的同志说:“作为年轻夫妇只有节假日才能在一起,不太现实。这有女的跟没女的不是差不了多少吗?”向河渠说:“这个问题要看你从哪个方面看?朱连山如果愿意把小家庭建在这儿,我们欢迎,并负责到厂里去落实他的工作。要向霞去则必须落实向霞的工作,每一个人在经济上必须保持他的独立性,不能依附于哪一个。朱连山依附向霞不行,向霞依附朱连山也不行,因为依附于人的人保持不了自己的人格,以前的情况证明了这一点。这是事情的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夫妻不能天天在一起的局面是朱连山造成的。向霞嫁过去就是打算与朱连山天天在一起的,朱连山却剥夺了她的人格,将妻子当成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逼走了向霞,这不能天天在一起能怨谁呢?”
姓姚的知道不能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他笑着说:“你这位哥哥很会说话。”向河渠一笑说:“是的,我不但会说,还会写。自向霞回来哭诉了遭遇心后,如何处理她的今后,我作了充分的准备,从理从情从法,不论从哪个角度上都作了准备。
小唐知道的,我和我爸并不看好这场朱连山以户口为诱饵、我妹妹看重户口可迁移的婚姻,但她愿意,我们尊重她的意愿;现在她从生不如死的绝境中逃了回来,我为她安排了工作,今后在婚姻问题上仍然尊重她意愿。她现在决定户口不去、工作不落实,人不去,我只好听她的。”
崔同志说:“这么说来只好离婚了?”向河渠说:“随便。向霞对婚姻有了恐怖感,为此,她不敢再去农场 ,即便离了,她也不想再结婚,打算一个人过,老了靠我的孩子过。”
崔同志问:“朱连山,你说呢?”“她实在不去,也只好离婚啦。”“随你。你说要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我妹妹无所谓。”
“那就离吧,不过离婚你们必须退还彩礼,贴补她在农场的生活费。”朱连山说。“小唐哥,你说呢?当初要是没有你,我妹妹也不会差点送命。”小唐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没没什么意见。”向河渠再问崔、姚二人:“二位的看法呢?”姓姚的说:“按规矩应当这样。”向河渠闻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在场的人都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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