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却摇着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块羊毛面料:“娜迪莎女士,这是维顿百年传承的面料标准,您必须用这个。”
两人的争执声引来了顾星晚,她接过那块羊毛面料,手指捻了捻:“马克先生,我们合作的前提是‘融合’,不是‘替代’。下周苏绣坊的李师傅会来演示‘盘金绣’,您可以看看,用东方丝线怎么做出比羊毛更立体的质感。如果到时候您还觉得不行,我们再谈换面料的事,如何?”
马克看着顾星晚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那周的演示会上,李师傅用极细的金线,在生丝面料上绣出了维顿经典的马衔扣图案,金线在灯光下流转,既有金属的精致,又有丝绸的柔润。马克伸手摸了摸,眼里的质疑变成了惊讶。
解决了面料的问题,新的挑战又出现了。娜迪莎设计的主打礼服“江南月”,需要在裙摆上绣满六十种不同的花卉,每种花用不同的针法,苏绣的兰、湘绣的荷、蜀绣的芙蓉……光是确定每种花的配色和针法,就花了整整一周。有天晚上,负责绣荷花的陈师傅突然提出,传统湘绣的荷花用的是单色线,要是能掺点银线,在灯光下会像月光洒在水面上,更符合“江南月”的主题。
娜迪莎听了立刻来了精神,连夜联系银线厂定制细银线。等银线送到时,离秀只有一个月了,所有人都开始加班加点。顾星晚把办公室搬到了工作室隔壁,每天除了处理公司的事,就是帮着检查面料、核对配饰,有时深夜还会和娜迪莎一起,在顶楼的天光画室里讨论秀场布置。
“秀场的T台我想做成弧形的,像月亮的形状。”娜迪莎指着画室的地板,用粉笔勾勒出轮廓,“两侧摆上青花瓷瓶,里面插满新鲜的荷花和兰花,观众席用竹编的椅子,再铺块蓝印花布的椅垫。”
顾星晚点头,从手机里调出之前拍的苏绣屏风照片:“背景墙用这个双面绣屏风,一面是江南水乡,一面是摩洛哥集市,正好对应你设计里的东西方融合。”
两人越聊越兴奋,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娜迪莎揉了揉熬红的眼睛,拿起桌上的面料样本:“还有最后三套礼服的配饰没定,维顿的马衔扣胸针,我想搭配苏绣的绶带,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顾星晚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娜迪莎时的场景。那时设计师刚从摩洛哥回来,手里攥着块手工提花布,站在双面江南的门口,眼里满是期待:“顾总,我想在这里做能让世界看见东方的设计。”
如今,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
秀前一周,所有服装终于完成,开始进行试装。当模特穿上“江南月”礼服走出试衣间时,整个工作室都安静了。六层叠纱裙摆上,六十种花卉在灯光下栩栩如生,银线绣成的月光纹路沿着裙裾流淌,领口的珍珠项链垂到胸前,正好和裙摆的珍珠流苏呼应。娜迪莎看着模特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突然红了眼眶:“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顾星晚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一杯温水:“还有最后一步,明天开始彩排,灯光和音乐要再调一调。”
彩排那天,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秀场彻底变了模样。弧形T台铺着深灰色丝绒,两侧的青花瓷瓶里插满了新鲜的荷花,竹编椅子上铺着蓝印花布垫,背景墙的双面绣屏风在灯光下缓缓转动,一面是乌篷船划过石桥的江南,一面是彩色马赛克拼贴的摩洛哥集市。当第一束追光打在T台上时,娜迪莎站在后台,手心微微出汗。
秀前一天,加布里埃尔亲自从伦敦飞来,看到试装效果时,他绕着“江南月”礼服转了三圈,伸手摸了摸裙摆上的苏绣:“娜迪莎女士,顾小姐,这比我在巴黎见过的任何一场秀都要美。”
顾星晚笑了笑,看向身边的娜迪莎:“这是属于双面江南的美,也是属于娜迪莎的美。”
秀场当天,艺术中心外排起了长队,时尚媒体的镜头对准了门口的雕花木门,嘉宾们穿着精致的服装,手里拿着印有“织风”字样的邀请函——拿是娜迪莎特意设计的,邀请函用蓝印花布制成,上面绣着细小的马衔扣图案。
晚上七点,秀准时开始。当第一首融合了古筝和手鼓的音乐响起时,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背景墙的双面绣屏风缓缓转至江南水乡那一面,第一位模特穿着绣满马衔扣纹样的旗袍走了出来。旗袍的领口用了维顿经典的格纹织锦,袖口却缀着苏绣的兰草,东西方元素在面料上完美融合,台下立刻响起了掌声。
接下来的每套服装都让人眼前一亮:用生丝织成的格纹西装,口袋巾是缂丝的牡丹;摩洛哥风格的长袍,领口绣着蜀绣的凤凰;珠绣的手包上,马衔扣图案用了湘绣的打籽绣,颗颗珍珠像露珠般点缀其间。
当“江南月”礼服登场时,全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模特踩着银色高跟鞋,一步步走过T台,六层叠纱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六十种花卉在追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银线绣成的月光纹路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背景墙的屏风缓缓转至摩洛哥集市那一面,东西方的美景在这一刻交汇,与礼服的设计理念完美呼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