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的办公室总飘着一股旧纸张的霉味,卷宗堆成的小山遮住了半扇窗。他刚在“陈默过失杀人案”的卷宗上签下“维持原判”,钢笔尖的墨水还没干透,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女人裹着件洗褪色的旧大衣,头发枯黄,眼角的细纹里嵌着泥灰。她手里攥着张照片,指节发白:“凌警官……还认得我吗?我是苏晴,你高中同桌,当年借你半块橡皮的那个。”
照片上的女孩扎着羊角辫,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和眼前这个眼窝深陷的女人判若两人。凌峰扯松领带,喉结动了动:“记得。你儿子……”
“小宇丢了。”苏晴的声音突然碎成玻璃碴,眼泪砸在照片上——七岁的男孩举着只蝴蝶风筝,校服袖口绣着朵向日葵,是她昨天刚绣的。“上周六学校郊游,在青峰山南坡,他追风筝跑了两步就没影了。景区监控拍到他往树林里钻,可警察说‘证据不足,可能是自己走失’。”
“自己走失?”凌峰的指腹划过照片里男孩的笑脸,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卷宗——同样是青峰山,同样是“走失”的孩子,家长也说孩子“从不乱跑”。他翻开抽屉,抽出一沓失踪儿童报案记录:近三年,青峰山已有五个孩子“走失”,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十岁,都没找到尸体。
“这不是意外。”凌峰突然站起来,卷宗散落一地。他想起那些报案记录里的细节:孩子们失踪的日子都在农历十五前后,失踪地点都在南坡废弃矿洞附近,家长们最后看到孩子时,手里都拿着东西——风筝、气球、玩具车,像被什么引走的。
苏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只染血的风筝骨架,竹篾上缠着几根黑色兽毛:“今早山脚下垃圾桶里找到的,警察说‘可能是野狗叼来的’,可这向日葵刺绣……是我绣的!”
风筝骨架的血迹还没干透,凌峰用指尖蘸了点,放在鼻尖轻嗅——有消毒水和铁锈的味道,不是野狗的。他想起青峰山的传说:废弃矿洞里住着“山鬼”,专吃小孩。现在看来,那不是山鬼,是人。
“矿洞……”凌峰抓起外套,“你先回家,别告诉任何人你来找过我。我去趟青峰山。”
苏晴的眼泪掉在照片上,晕开男孩的笑脸:“凌峰,求你……一定要找到小宇。他左眼有块胎记,像颗星星……”
凌峰没回头。他走出办公室时,夕阳正把青峰山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张开嘴的巨蟒。口袋里的照片硌着胸口,男孩的星星胎记,像一颗烧红的钉子,钉进他心里。
青峰山南坡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凌峰背着猎枪,在灌木丛里匍匐了三个小时。废弃矿洞的入口被藤蔓掩盖,只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飘出消毒水和腐肉的味道。
凌晨两点,他听到了声音——铁链拖在地上的“哗啦”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细得像蛛丝。他戴上夜视仪,爬进矿洞,石壁上的苔藓滑腻腻的,像沾了层血。
矿洞深处有三道铁门。第一道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铜锁,锁眼里插着钥匙,像是故意留的。凌峰推开门,里面是间石室,墙上贴满照片:七个孩子的笑脸,每个照片下面都写着“价格”和“处理方案”——“小宇,7岁,左眼胎记,建议‘处理’后估价3万”“苗苗,5岁,右腿畸形,直接‘出货’2万”……照片里的孩子都穿着校服,和失踪记录里的一模一样。
“处理……”凌峰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想起那些家长说的“孩子很健康”,想起卷宗里“找不到尸体”的结论——原来不是没找到,是被“处理”了。打断腿、挖掉眼睛、割掉舌头,让他们变成“听话的商品”。
第二道铁门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凌峰踹开门的瞬间,心脏差点停跳——五个孩子被铁链锁在墙上,最小的三岁,最大的就是小宇。他左眼缠着纱布,渗出血迹,校服上的向日葵刺绣被撕成了碎片。看到凌峰,孩子们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叔叔!救我们!他们说明天要挖我的眼睛!”
“嘘——”凌峰捂住小宇的嘴,指了指第三道铁门。门后传来男人的笑:“老大说了,这批‘货’明早装车,送到广东黑工厂。那个姓苏的要是敢闹,就把她儿子的眼睛寄给她!”
凌峰的手指扣紧扳机,指甲嵌进肉里。他掏出手机想录证据,却发现没信号——矿洞里装了信号屏蔽器。
“叔叔,他们有枪。”小宇凑到他耳边,声音发颤,“昨天有个女孩不肯喝药,被光头用枪托砸死了,扔进后山的井里……”
凌峰的血瞬间凉透。他想起苏晴的眼泪,想起照片上的星星胎记。如果现在冲出去,只会让这些孩子和自己一起死。他必须忍,必须拿到证据,必须让这些畜生……付出代价。
他解开孩子们的锁链,把猎枪塞给最大的男孩:“守在这里,别出声。我去拿证据,五分钟就回来。”
第三道铁门是密码锁,凌峰试了三次都不对,突然瞥见墙上的“价格”——3万、2万、5万……他输入“325”,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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